时间晃晃悠悠,已经是三日后。
方序秋从公主别院回来隔日便先起程回京了,她惦记明月楼的生意。
谢昭昭没有留她,秋娘对生意的执念比她更强烈。
而且,她又有在京城开胭脂铺子的打算,想来是等不及要开始实施了。
说实话,谢昭昭其实是更愿意待在庄子的,现代人对原生态的环境有种执念。
所以,当初便是在边城那样的边陲之地谢昭昭也从未觉得委屈了自己。
不过,总是要回去的。
还没离开,裴沐已经开口问:“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春节休沐时,我们可以多住些时日。”裴恒对儿子向来是有求必应,自是不忍他伤心。
谢昭昭看他们父子相处都忍不住感慨,裴恒真的是她见过的父亲中最宠孩子的。
有人说,宠孩子的人大多都是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
裴恒也是渴望过父爱的吧。
谢昭昭回京后一连几日没有出门,前段时间过得太嗨,耽误不少事,老老实实在家补话本。
最关键,还有皇后娘娘的寿辰。
谢昭昭想到不少有意思的,但宫中规矩多,避讳这个,避讳那个,不能太随意。
定下几个原型后,她打算再和秋娘商议。
宫中的礼仪和禁忌,秋娘更清楚。
也是奇怪,秋娘平日隔三岔五都会来府里,送些新鲜玩意,这次倒是好几日没来。
谢昭昭休息了会儿,正要继续,琉璃姐妹匆匆忙忙进来了:“夫人,画心求见。”
画心姑娘是郡主的贴身婢女,她看画心姑娘似哭过的模样。
“应是秋娘派她来催话本,快让她进来。”谢昭昭放下笔笑着调侃。
正想她呢,便派人来了。
倒是心有灵犀。
画心一进来就跪下了,眼睛红肿的厉害,显然哭了一路。
“快扶她起来。”谢昭昭道,“有话慢慢说。”
画心应该是一路走过来的,脸蛋冻得通红。
她是秋娘女婢,平日都是跟着秋娘坐马车,衣食住行不比富贵家的小姐差。
“奴婢不敢起,奴婢来这里我家郡主并不知道,可是奴婢想来想去,只有求夫人,我家郡主要被送去南疆和亲了,求夫人想想办法。”
画心哭得厉害,倒还算口齿伶俐,总算把失去讲清楚了。
她一个婢女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但裴大人能想办法阻止青雾公主和亲,应该有办法救她家郡主。
她知道事情不好办,很让谢昭昭为难。
可她没法子,她是郡主的奴婢,她们做奴婢的便是拼死也要为自家主子着想。
王爷不在京城,便是在京城,只怕也没有法子。
“怎么会这样?”皇家又不是没有公主,总也轮不到秋娘头上。
更何况,秋娘嫁过人。
她不是嫌弃秋娘,只是这是在古代,不太附和常理。
“奴婢也不知道,只说那使团的大祭司合了我家郡主的八字,说与他们王上相合,皇上封了我家郡主为安城公主,半月后便要前往南疆了。”
画心着急的不行,接到圣旨她觉得天都塌了。
郡主的性子,怕是到不了南疆便要出事的。
圣旨已下,板上钉钉。
所以秋娘才不让她知道。
皇上之前驳了青雾公主和亲,南疆改求娶秋娘皇上自然不会反对。
反正秋娘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死是活的他不会在乎,还能得实惠。
对他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谢昭昭脑子一团乱麻,被打的措手不及。
实在是太突然了。
裴恒知道秋娘和亲的事吗?
说来他也两日没有归家了。
这件事他又知道多少,或者他有没有参与。
对于他来说,青雾公主是他表妹,自是比秋娘亲近的。
他一开始是否就打了这样的主意?
“裴恒呢?”
“大人尚未归家。”琉璃道。
谢昭昭亲手扶起画心:“这事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能帮上多少,但我会尽力转圜,画心,你先回去,在你家郡主面前也莫要提起,免得她忧心。”
谢昭昭让琉璃派了马车送画心回去,自己在房间里待着,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出房间,连房间里什么时候掌灯她都未曾发觉。
裴恒进来时,谢昭昭眼神缓缓看向他:“终于肯回家了?”
“郡主的事已成定局。”裴恒闷声道。
琉璃已经告诉了他,她知道方序秋和亲的事了。
“你说成定局就成定局,你为青雾公主据理力争,到了秋娘就只有这四个字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让秋娘代替,所以这几日才不回家躲着我。”
“昭昭,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知道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圣旨。”
“你和陆容与连皇上一天吃什么喝什么都清楚,会不知道皇上何时下的圣旨,裴恒,你骗我也要找个用心的理由。”谢昭昭皱着眉冷笑。
“不是你那便是青雾公主了。”
现在想来,六皇子当时看秋娘时的目光就很不对劲。
还有那日离开公主府,秋娘说要亲自向青雾道别,肯定发生了别的事,所以秋娘才改变计划第二日便走。
可她当时完全没多想,若是当时她多问一句,也许情况就会不同。
“昭昭,你冷静些。”
“就是她对不对。”谢昭昭目光咄咄。
“不是青雾,我还在查。”裴恒皱眉。
皇上不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其中定然发生了别的事。
只是,他一时还未查到。
“你不必替她说话,什么八字合适,根本就是有人幕后搞鬼,这种狗屁预言我一个字也不信。”
这种神乎其神的预言虽简单粗暴,但无论何时都最为有效。
他们能搞这些无中生有的预言她也可以。
谁害的秋娘,她就还回去。
“回京之后你和郡主见过吗?”裴恒道。
“我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出门,如何见她,你莫要转移话题,这件事不查清楚,你和青雾公主头号嫌疑。”
“皇上那边的确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昭昭,你先冷静些,便是大齐必有一位和亲的公主,以你和郡主的交情,我怎么可能将她推出去?”
谢昭昭缓缓收回目光,低眸沉思,裴恒说得没错。
她的确冲动了。
只是,不是裴恒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