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来钟,晚餐时间到了。
赵副总和傅科长、陈敬益去餐厅吃饭,秦淦西则从背包里拿出饭盒,还是坐在过道的座位上吃。
这饭菜是年前晨练的时候弄的,收在储藏空间里,还热乎着。
热乎的辣椒炒肉和芹菜炒炸泥鳅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把附近两个隔间的眼睛都吸引过来,“斯哈斯哈”声一片。
这种声音响过十余次后,秦淦西才感觉不对劲转头看去,只见一片脑袋往回缩,知道自己不经意间露富了,但也没慌张,继续匀速吃起来。
吃完后,他把饭盒洗了放进背包,然后在车厢里遛弯,直到吃饭回来的赵副总叫住他,“秦厂长,吃饭了没?”
秦淦西回应说吃了,在这里化食。
赵副总叫着他走向车厢连接处,站定后说道,内心不想和属下一起出差,但没办法,有些事情需要人去做,也是见证。
秦淦西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对之前被傅科长和陈敬益服务的事做解释,心想其实不用解释,这种情况现在有,过去有,今后还会有,甚至会更加贴心,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提供不了的,自己成为经理后得到轻度享受,当上总监后就全面了。
当然,他自己也一直在付出这样的服务,哪怕当上总监后也是。
笑着问道,赵副总,餐车在哪个车厢?
在他回应是九号车厢后,秦淦西笑着说,要走接近五节车厢,都消化三成了。
赵副总笑了笑后问,秦厂长,你接了什么大任务?
得知是星沙市的钢铁厂时,他明显有半分钟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还真是大项目。那么大的项目敢交给你,说明你的能力征服了上级领导。
接下来,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
这两年,陆运公司的重点是那三家在建的钢铁厂,省陆运公司修筑公路,保证他们的陆路通畅;铁路基建修建进厂铁路,保证三家厂和铁路网连接起来。
秦淦西闻言想到自己要设计的钢铁厂,原材料的进来、货物的出去,之前是想走水陆和公路的,现在想来再修一条铁路也不错,毕竟距离一个小站不远,可以从那里修过来。
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项目,秦淦西的经验很不足,而那些小炼铁厂的厂长根本没铁路运输的意识,认为厂址那里的水运很方便,只要建一个码头,产品就可以通过湘江运到各地,这种运输方式是主力;那里地势平坦,公路也容易修建,这种方式是辅助。
因为他知道过几十年后水运会衰败,所以当时他也提出过铁运,但没想到还可以修铁路进厂,便接受了他们“可以转运去铁运”的观点,现在想来,还是要怎么说服那些人把铁路修进厂。
隔行如隔山,很多事情都需要仔细考虑,都需要学习。
于是,秦淦西和赵副总的闲聊,主要落在大工厂的建设上。
赵副总也想秦淦西合作,在第二天提出一种合作方式:陆运公司提供部分研究资金,用于研究基建设备。
秦淦西对这种想法极为惊讶,这个年代就能这么干吗?
既然能这么干,他就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有钱预付资金,可以招更多的师生来研究,何乐而不为?
两人经过商定,先给一千块钱,用于研究转运土方、压紧路面、打洞的机械设备,两年内要完成转运土方、压紧路面的研制,并各提供一台样机;在成果上,陆运公司也要挂名。
这三种设备,秦淦西已经将其命名:挖掘机,压路机,盾构机。
这三种机械设备,国外都已经大量使用,只要多出国,总能找到资料和样本的。挖掘机和压路机生产的厂家应该不少,可盾构机的生产厂家应该只在欧洲。
他“以前”看到过不少文章,说夏国想买盾构机,去的是洁美瑞国。
看来今后一段时间里,主要的出国目标是那边。
系统好也不好,只要有功勋点就可以瞬移,但不能指定具体位置,譬如他想具体去哪个厂,系统是办不到的,只能由他自己慢慢搜索,逐个寻找。
达成简单协议后,商定找个时间签个正式协议,把一千块钱付了。
他们两人一直在聊机械设备,开始只是吸引同一个隔间人的注意,后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到来,把隔间堵得严严实实的,温度提高了很多。
秦淦西感觉有点热了、渴了、头也有些昏,拿来茶缸想喝水,却发现茶缸已干,便拿着茶缸挤出隔间。
挤出人群后,寒气扑面而来,他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连忙把已经不知不觉中解开的棉衣扣子扣好。
装模作样到接水处接水,然后到车厢连接处喝了三分之一,再去把茶缸接满,这才慢慢走去铺位处。
看到那里的人群还没散,笑声不断传出,他就地在通道上的座位坐下,边喝水边看着这一群人。
从内心讲,他很不适应这么多陌生人这么近的围住自己,但看到赵副总一直表现得很自然,他也强行安纳住那丝不适,继续坐在那里和赵副总聊,和其他人聊。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那就不急着回去了。
这种自来熟也很好,秦淦西在这一路上结交了二十来个好友,还了解到十来个行业的现状,知道这些行业的机械设备需求。
几十年以后需要广泛调查的过程,他在火车上的两天多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很热情,对如何让国家的强大都有急切的信念。
他们的急迫的信念,秦淦西收到了;他们所在行业的痛点,他也感受到了;对这个年代的实际情况,他有了更多的认识。
聊着聊着大家熟络起来,很快无话不谈,变成了多年不见的朋友。
下车前,大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出去;下车后,大家都说今后要加强联系。
此时的京都火车站还是老火车站,在飕飕的寒风中,秦淦西走向大伯家。
初三晚上,伯母和秦丽群坚持要他到那里去住,他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