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徐青青觉得自己打了一星期的比赛,还是值得的。
邹部长看着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笑呵呵道:“不会真打算给我找麻烦吧?”
“怎么可能?”徐青青眨了眨眼,“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要不您回头跟外贸部那边说说,我想要点尼龙布。”
“做你那个羽绒服?”
“您知道?”徐青青面带惊讶,“不会是守一部长跟您说的吧?”
龙守一还不够资格与他直接对话。
但想要了解徐青青,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跟龙守一谈一谈。
这姑娘想要做什么,便一目了然。
“你们自己不是也在研究尼龙布?”
“是,但是还想弄得更好些。”徐青青笑得坦然,“我要做,自然要做最好的。”
年轻姑娘说这话时透着一股子傲气。
还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朝气。
朝气蓬勃,让邹部长心生感慨,自己当真是老了。
但这样的年轻人,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希望的火苗或许在未来十年内还不能特别茁壮,但二十年、三十年后呢?
那时候徐青青他们这代人正当壮年,或许……
能挑起这个国家的未来。
“行,那你列个单子,需要什么就列上,我这边联系其他部门尽快给你凑齐。”
对徐青青,邹部长不介意大开方便之门。
毕竟她搞出来的东西,真的是好东西。
外贸部那边特别高兴。
赚了钱又被其他同志去搞黄金。
虽然外汇储备没有增加,但他们的黄金储备增加了啊。
对一个国家来说,黄金储备可比外汇储备重要得多。
设备甚至产品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外卖,钱还能继续挣。
为此满足徐青青一点小小的需求,不算什么。
徐青青借用电话给叶向盛打电话,问他那边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末了这又问了一句,“能给我再安排点人吗?”
徐青青又开始了自己的另一个传统艺能——
捞人。
邹部长瞥了她一眼,“大部分干校学习的同志,已经陆续回到工作岗位,现在在干校的,多是那些知识分子。”
字面意义上的知识分子。
写点酸腐文章的那种。
“我知道,我帮忙改造,成吗?”
改造人,徐青青还是挺有一套的。
你看孔金城和马小虎她就改造的很成功。
前段时间又开除了俩闹事的,现在养殖场可老实了。
至于这些只会动笔杆子的知识分子,徐青青也有用处。
邹部长有些看不明白,“你确定?”
改造这批人可不容易。
思想上的改造太难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根植在国人心中。
读书人有文化,这是大众意义上的观念。
只怕未来几十年也不会改变。
现在国家普及教育,但又没做好。
这也就导致,现在国内的高级知识分子多是建国前的那一批。
他们多是出身富裕家庭。
若是单论家庭成分,没几个清白的。
但你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都处理掉。
通过劳动改造,改造思想,接近劳苦大众,多写一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才是。
只不过能够真正意义上认识到这一点的知识分子,不算多。
他们都有自己矜持与骄傲,哪怕是到干校也留着自己那份体面。
怎么可能真正意义上跟泥腿子们打成一片呢。
徐青青想要改造这帮人,可不容易。
“我有我的法子,不好使再把人还给你呗。”
邹部长想不通徐青青能有什么好办法。
但既然开口了,自己尽可能满足才是。
因为这事徐青青离开首都后又四处跑了一圈。
等回到金城已经是金秋九月下旬了。
刚巧赶上了邵扬和沈念结婚。
“我怎么听说,沈念过几天就要去念大学了,也不知道邵家那老头在搞什么鬼。”孙启明开车来火车站接徐青青。
秦烈前些天出任务去了,暂时还没回来。
“你不去喝喜酒?”徐青青有点累。
这些天不是在火车上就是在离开又或者前往火车站的路上。
是真的累。
“有啥好喝的,不过小嫂子,邵老头可是给你发了请柬,你去不?”
秦烈和徐青青都不在家,但孙启明有家里的钥匙啊,这两天还遵循秦烈的吩咐去给那些蔬菜浇水捉虫。
他在门口的信箱里看到了红色的请柬。
虽然没拆开看,但也知道,除了邵扬和沈念,别无他人。
孙启明心里头有坏主意,“要不咱去看看?”
当初沈念闹了徐青青跟邵扬的订婚宴,咱这次也去凑凑热闹嘛。
并没有要搅黄他们婚礼的意思。
就是去喝杯喜酒罢了。
“我哥虽然不在,但有我保驾护航你放心,到时候你指哪我打哪,慢一步你打我。”
徐青青莞尔,“你二哥还在军区?”
“在呢,等明年再走,最近我都没怎么回家。”他二哥话虽然不多,但比他妈还可怕。
孙启明得罪不起,躲得起。
不过不是在说邵扬沈念的婚事吗?怎么忽然间转到了他二哥那里,“咋了?你好好的怎么忽然间问起了他?”
有点不太对的样子。
徐青青:“没事,看你最近有些皮痒了,我还以为回单位了没人揍你了呢。”
孙启明:“……”这绝对不是亲嫂子。
他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咱们真不去?”
“去。”徐青青倚在车椅靠背上,浑身舒展,“为什么不去呢?既然给了请柬,那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心虚。”
徐青青做事从来光明磊落。
至于会不会毁了邵扬和沈念的婚礼……
那就看这俩公婆会不会发癫。
反正徐青青没打算找麻烦。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邵扬和沈念的婚礼还挺热闹。
直接在军区家属院的小礼堂举办的婚礼。
两个年轻人都穿着翠绿色的军装,胸口佩戴着精致的红花。
若是忽略邵扬神色间的疲惫,谁见了不得说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对比邵扬的情绪疲倦,沈念就显得高兴的多。
感情这种东西不见得多可靠。
但名分必须有,有了名分很多事情才能理所当然。
至于邵扬不高兴——
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