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公主府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穿行于庭院。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
前院那棵百年老槐树下,赫然吊着一个血人。
晨风吹拂,那具残破的身躯轻轻晃动着,在青石板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血肉模糊的面容已辨不出男女,唯有几缕被血浸透的长发,在风中飘荡。
\"是.....是小翠姐姐......\"
一个小丫鬟瘫软在地,指着那具躯体手腕上熟悉的银镯。
管事嬷嬷闻讯赶来,她看着瘫软在地的小丫鬟,又瞥了眼树上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她厉声喝道,手中的藤条啪的抽在地上,\"这就是不安分的下场。\"
下人们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他们死死低着头,却仍能闻到风中飘来的血腥味。
\"在公主府当差,就该守公主府的规矩。\"
管事嬷嬷踱着步子,藤条挨个点过每个人的头顶,\"管好自己的手脚,更要管好自己的心思。\"
小丫鬟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认得小翠手腕上那个银镯子。
那是前几日驸马爷偷偷赏的。
当时小翠红着脸跟她说,\"驸马爷答应要抬我做姨娘呢......\"
当真是个傻的。
她跟小翠说过的,这府里的富贵,是要人命的,为什么府上这么多丫鬟没有挤上前,肯定是有原因的。
管事嬷嬷突然在她面前停下,\"哭什么?你也想上树?\"
小丫鬟猛地一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奴......奴婢不敢......\"
风渐渐大了,树上的躯体轻轻晃动,一滴血恰巧落在小丫鬟手背上。
她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心里一片悲凉。
不知道她在这吃人的府上,能待多久。
明明是驸马他......为什么受罚的,只有这些下人。
要问什么,要问为何不甘。
那当然是驸马爷张庆元会哄人了。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又会哄人,三公主又喜欢他,只要他随便几句话,就能哄的三公主高兴不已。
这不。
三公主又被哄得忘记昨晚看到的事。
公主房里。
张庆元气喘吁吁的抱着脸色泛红的三公主,紧紧的抱着她。
“公主,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啊你,就是乱吃醋。”
张庆元语气里满是腻宠和无奈。
\"那贱婢趁我醉酒,竟敢在茶里下药......\"
张庆元将脸埋在三公主颈间,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若非公主明察秋毫,我险些就要着了道......\"
三公主慵懒的倚在他怀中,指尖缠绕着他散落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吗?那丫鬟临死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庆元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公主宁愿信个贱婢,也不信为夫?因为你的事,我担心多喝了几杯,唉,早知道就不喝了,喝酒又不能为你解决什么,反而遇到这种事,唉。”
听着驸马那自责的样子,三公主心里一软。
“好了好了,总归是个贱丫头而已,至于我的事,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吗?公主你没事就好,我就担心你。”
张庆元低头亲吻了一下三公主那洁白的额头,说了许多甜言蜜语。
哄得三公主那笑脸就没有下去过。
三公主的事,在京城沸沸扬扬的传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在皇家的手段下,平息了下来。
“哥哥,你说这三公主,当真是残暴啊。”
二赖子蹲下井边洗着猪下水,张玉蹲在他身边,手中拿着书,也不嫌弃着呛人的味道。
“是啊,当时我在街上看到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有点野哦。”
“是吧哥哥,皇家人还真是不一样,我看师姐和大侄子就挺好的。”
“是啊,他们目前看着,还挺吧。”
至少大皇子会救人,不会见死不救。
那天宇誉在大街上看到他,直接揽着他的肩,离开了那里。
等三公主缓过神来时,人早就不见了,而且宇誉揽着张玉,其他人都没看清他的脸。
张玉知道。
宇誉这是护着他,以防被三公主的人盯上。
他们找了一家酒馆聊了一会儿,等分开后,张玉听着京城的八卦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在皇家人,眼里是没有人命的。
二赖子手中用力的搓着猪大肠。
“对了哥哥,大侄子怎么样?你说他能当太子不?如果大侄子当上太子,那我们算不算皇亲国戚啊?”
二赖子美美的想着。
等他成了皇亲国戚,他走路一定要抖着腿,仰着下巴走路。
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张玉看着书,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想着师父的态度,张玉摇摇头。
“不清楚,感觉有点难,但这种事谁都说不定,最后的赢家,没有人能决定。”
皇子之争,向来残酷。
鲜血染红的从来不止是战场,还有那深宫里的每一块砖石。
二赖子很是感慨。
他扭头看向那关上的小门,凑到张玉耳边轻声问道,“哥哥,那柳姑娘还一直有来往,又摸不清她的底细,你说怎么办?”
二赖子才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
所有对你好,跟你聊得来的人,很有可能,都是带着目的性来的。
美好的相遇是有,但少之又少。
而且那柳姑娘跟余寡妇,不像是可以聊到一起的人。
那余寡妇啊,就是个傻子一样的人。
脑子就是简单,这是二赖子对她的评价。
“赖子,不急不急,你也不要担心,目前来看,那柳姑娘应该是没有什么怀心事的对她。”
这话二赖子不赞同了,反而还很急。
他挠挠头,很是,那一手的油直接挠了一头,看的张玉,“......”
我的赖子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这样让哥哥有些不敢靠近你啊。
“哥哥啊,怎么能不急呢,那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那眼里满是算计呢。”
哥哥还是单纯了些,以前那浑身机智满是心眼的哥哥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