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于禁在一旁说道:“子然将军,临行前主公对你亦有命令。”
“哦,文则将军请讲。”张绣神色一凝,赶忙说道。
于禁深深看了张绣一眼,郑重说道:“主公口令,若此次能拿下樊城,子然将军可自行决定是否留守樊城,若不愿,可继续镇守邓城。”
“这……”张绣闻言,内心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那可是樊城啊!
不管是地盘大小,还是人口数量、富饶程度,都跟宛城相差无几。
甚至,就战略地位而言,樊城比宛城还重要得多。
可如此重要的城池,曹操竟然让他去驻守。
这似乎不太对劲啊?
曹操怎么可能会这般信任自己?
我又不是他儿子?
难道,曹操又打算让自己的部队攻城,从而进一步削弱自己的兵力?
张绣一脑门的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于禁似乎猜到了张绣的心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子然将军放心,主公有令,此次攻打樊城,以子孝、妙才二位将军的部队为主力,你麾下的兵马为辅,共计两万兵马,力求以雷霆之势,一举攻克樊城。”
张绣闻言,顿时心动不已。
这时,曹仁有些不耐烦了,冷声喝道:“子然,樊城你去还是不去?”
说完,曹仁右手虚按向腰间佩剑。
看样子张绣敢说半个不字,他就要立刻暴起杀人。
张绣知道此刻容不得有丝毫犹豫。
于是,他咬咬牙,抱拳道:“既然如此,绣自当听从军令。只是张先带的两千兵马刚到邓城,尚未来得及编入,还望将军给我一些时间,容我安排妥当。”
曹仁用森冷的目光打量了张绣一眼,冷冷地点头,“军情紧迫,子然快去安排,一个时辰后,咱们城外集合,延误者以抗命论处。”
“末将得令。”张绣神色一凛,连忙拱手应道。
随即,张绣赶紧退出营帐,翻身上马,疾驰回邓城。
胡车儿远远看见张绣从曹仁军营出来,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率领部队赶忙迎上前去,问道:“将军,情况怎样?”
张绣把事情经过简单告知。
胡车儿皱起眉头:“将军,这里面会不会有诈?曹操会不会借樊城之战,削弱咱们的兵力?”
张绣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我也有此顾虑,但如今已在曹操麾下,违抗军令是大罪,咱们只能谨慎行事了,不过……”
说到这,张绣眉毛一扬,目光中兴奋的光芒闪烁,“不过,一旦曹操真把樊城交给我军驻守,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我觉得此险值得一冒。”
胡车儿闻言,也是眼中透着兴奋之色,点头道:“确实如此,樊城可比邓城好多了,我这几日在邓城溜达,连个妓院都没有。”
“老胡,你家中娇妻起码有八九人了吧,怎么还老是想着出去寻花问柳呢?”张绣瞪了胡车儿一眼,不满地说道。
“嘿嘿,男人嘛,总觉得野花比家花香。”胡车儿厚着脸皮笑道。
张绣懒得再搭理这个满脑子精虫的家伙,吩咐道:“曹仁只给了我一个时辰,你快去召集兵马,我先去府衙安排留守的将领。”
胡车儿领命而去,传达军令。
城中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纷纷着手准备粮草辎重,仔细检查兵器盔甲。
最终,张绣还是安排大将张先,负责留守邓城。
张绣则带着胡车儿、雷叙等精兵强将,聚集于城门口。
曹仁见张绣领军按时聚军等待,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着实担心张绣心存疑虑,再惹出什么乱子。
随即,曹仁大手一挥,双方六千兵马启程,马不停蹄地朝着樊城方向行进。
一个时辰过后。
当曹仁所率大军行至邓城辖内的清水镇时,荀攸带着三千兵马,悄然现身。
张绣见此情形,顿时心中大惊。
他暗自庆幸自己未曾违抗军令,在邓城下与曹仁反目。
不然,此刻他恐怕就得困守邓城,坐以待毙了。
三路大军重新汇合一处,继续朝着樊城进发。
又过了半日,他们再度遭遇夏侯渊的一万大军。
这一回,张绣又惊出一身冷汗。
其麾下胡车儿等部将,一个个更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这时候才知道,曹操暗中安排了那么多后手。
回想起前几日他们的某些想法,张绣等人忍不住后背冷汗淋漓。
在荀攸的安排下,曹仁、张绣率领八千轻骑,日夜兼程,朝着樊城急速突袭。
而荀攸则与夏侯渊一起,率领余下的一万二千余步骑,缓缓朝着樊城稳步前行。
当晚子时许。
曹仁与张绣率领的八千轻骑,一路人皆衔枚,马皆裹蹄,悄然抵达樊城外。
黑暗之中,士兵们目光冷峻,手中兵刃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此地距离刘表的军营,仅一里有余。
骑兵只需数十息,便能如闪电般冲入敌营。
此时,刘表的军营一片漆黑,根本毫无防备。
曹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压低声音对张绣说道:“子然,你我兵分东西,分别冲击敌营,咱们比比看,谁能最先杀至中军大帐。”
此时的张绣,心中早已疑虑尽去,兴奋得热血上涌。
他本就是好胜之人,当下目中精芒一闪,“子孝将军,论及骑兵冲杀,我西凉铁骑若自认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如你所言,今晚咱们就一较高下,看谁能先杀至刘表军营的中军大帐,输的人请吃花酒,如何?”
“哈哈……”曹仁爽朗大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若输了,不但请你吃花酒,还会向主公禀报,为你部奏请头功。”
说完,曹仁缓缓抽出弯刀,猛地向下一挥,“众将士听令,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杀……”
“杀……”
曹仁麾下四千骑兵,如旋风般朝着刘表大营的东边疾驰。
“西凉的勇士们,随我冲锋陷阵,率先攻破中军者,赏美女一双,杀……”
张绣不甘示弱,猛拉缰绳,一马当先冲出,振臂高呼。
随着两名主将的一声令下,八千轻骑分成两股如黑夜洪流般的队伍,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刘表军大营。
一时间,八千铁骑奔腾,震得大地颤抖,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由于邓城被破后,曹仁严密封锁了周边,没有让任何一个刘表的兵卒传出消息。
致使樊城刘表大营中的三千兵马,做梦也未曾料到会有人半夜突袭。
里许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瞬息即至。
当曹仁率军冲杀至刘表大营时,发现敌营外围的木栅栏根本就几个人影。
曹仁顿时大喜,眼中杀意腾腾,“众将士,随我冲杀进去。”
“轰隆隆……”
五十重甲骑兵,率先朝木栅栏撞去,瞬间就把敌营的简单防护撞成了碎片。
随后,曹仁一马当先冲入敌营。
他的身后,四千余骑兵如蝗虫般蜂拥而入。
“敌袭……敌袭……”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表大营中才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叫骂声。
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营帐内的刘表士兵,被大地的轰鸣声从睡梦中惊醒时,尚未来得及拿起武器抵抗,便已被蜂拥而至的铁骑,踏成了一片片肉泥。
即便有人慌乱地摸索武器,仓促应战,也根本不是曹仁骑兵的一合之敌。
曹仁和张绣的军队分作两路杀入敌营,骑兵在营中肆意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东面,曹仁挥舞着弯刀,左劈右砍,鲜血溅满了他的战甲。
他的身后,数百骑兵紧紧跟随。
一名刘表军的将领企图组织抵抗,率领数十名仓促召集的士兵,一窝蜂朝着曹仁冲去。
然而,一阵骑兵洪流过后,这些人就成了一堆破碎的尸体。
西边的张绣,比曹仁更猛。
他仅仅率领着十余亲卫,就猛冲猛打直插刘表军营的中军营帐。
张绣冲在最前面,手中的长枪如龙,挑、刺、扫,动作一气呵成。
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的喷溅。
在他们的带领下,西凉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
他们冲杀过后,留下了一条血肉铺筑的血腥之路。
不多时,数不清的营帐被点燃,火光冲天,照亮了这血腥的战场。
一个刘表军的士兵惊恐地转身逃跑,却被后面追上来的曹军骑兵一刀砍倒。
另一个士兵绝望地跪地求饶,却被无情地斩杀。
战场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汇聚成河,流淌在土地上。
整个刘表军大营,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惧之中,哭喊声响彻云霄。
而曹仁和张绣的军队,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继续着他们的杀戮,直至杀到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