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奏报快马送进长安后,两人急匆匆的向太子的临时府邸赶去。
此时已是丑时,万籁俱寂,随着房门被敲响,李雍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色,眉头一紧:“何事?”
“启禀殿下,渭北节度使与上溪府敬夜司主求见,说刺客已被找到。”
李雍泽笑了笑,暗道:“这个时候求见,可见他们真是急了,不过找到又有什么用,不管是哪家的刺客,都不会留下活口。”
本来不想见的,迟疑了一下,李雍泽还是下了床,不管怎么样,人家辛苦了一夜,自己要是不出面的话,终归不太好看。
唐洛看着李雍泽起床,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还出去?”
李雍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睡吧,他们来都来了,该见还是见一面吧,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奔波了一天的唐洛闻言转了个身,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李雍泽心疼的看了唐洛一眼,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
会客厅。
李雍泽喝了口浓茶,困意总算减轻了一些,看了眼座下的两人,缓缓开口道:“听说两位大人查清楚了?忙碌了一夜辛苦了,请两位大人说说刺客的情况吧。”
说着,李雍泽漫不经心的端起茶,小口小口的喝着,跟本没指望两人能查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于淳越看了一眼董山奎,使了个眼色。
董山奎正在气头上,也未推让,当即开口道:“殿下,今夜搜查刺客,下官抓到了一个活口。”
李雍泽闻言,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抓到活口了?”
董山奎脸色难看道:“虽然抓到了活口,但我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在司卫里安插了暗线,在司狱将刺客灭了口。”
听到这,李雍泽放下了茶杯,眉头紧锁,在敬夜司杀人,这可不是小事了。
脸色凝重的看向董山奎:“董大人,我记得你是从底层司卫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敬夜司出现细作,你就一点没发现?”
董山奎面露惭愧之色:“属下无能,已上奏请罪。”
错了就是错了,在狡辩也占不到什么理,还不如干脆承认的痛快。
“不过……虽然刺客死了,但属下还是通过了蛛丝马迹查到了幕后主使。”
李雍河闻言更加诧异了,心境都有些不稳:“什么,查到了幕后主使?”
董山奎点了点头,脸色凝重道:“幕后主使……正是四皇子!”
“四弟?”
李雍泽心头一颤,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确定?”
董山奎坚定的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随后将一封奏报呈上。
李雍泽打开奏报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凝重,随后猛然抬头:“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于淳越不言,董山奎迟疑了一下,他和于淳越相交已久,两人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何况,这里涉及皇权,他实在不愿趟这趟浑水,权衡了一番,没有将二皇子供出来。
“属下已经奏报司主,除了司主,目前在上溪,只有我和节度使知道。”
李雍泽将奏报放在了桌子上,手指不断的敲击着奏报,陷入了沉思,今夜的事实在有些诡异,老四派人杀自己,竟然还暴露了,可能吗?
可种种迹象皆指向老四,奏报上也说了,刺杀自己的刺客,包括那名后天境界的高手都很小心,皆是服了毒。
而且敬夜司这种要害衙门,一般的势力很难插进去。
两名细作不惜暴露的风险,也要将刺客灭口,可见那名刺客真的知道什么。
难道真的是敬夜司办事得力?
李雍泽总感觉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他和老四虽然不太亲近,但也没什么仇怨,成年就离开长安的李雍盛,真的会派人杀自己?
不过,涉及皇权争斗,这种事情也不无可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想到这,李雍泽叹了口气:“既如此,那就查吧,没有确凿的证据,消息勿要传出去!”
说到这,李雍泽眼神凝重:“尤其是圣人,老四现在手握军权,且事态还不明朗,父王最看不得手足相残,待一切有了分晓……再行禀告吧。”
“属下明白。”
……
上溪府,清水坊的一处府邸中。
这处府邸虽然地处偏僻,但府内的建筑却精美异常,墙壁的壁画,楼亭水榭,都透露出一丝典雅之意。
府中的一处房屋中,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挥洒着手中的豪毛,聚精会神的写着四个字,以静制动。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李器眉头微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满意的看了眼自己写下的字,随后颇为讲究的拿起一旁的白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进来吧!”
“吱呀”
随着门被推开,李器眉头一皱,看了黑衣人一眼:“九叔,这门该换了!”
李九掀开斗篷,微微笑了笑:“这座府邸确实闲置的时间长了,老奴回头就着手去办。”
李器摆了摆手,让老人坐下,有些埋怨道:“九叔,你都这把岁数了,有些事让下面去办就是了,何必事事亲为。”
李九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谢少主关心,我天生就是劳碌的命,把事交给底下的人办,总是感觉不托底,人老了,心里有事睡不着觉。”
李器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李九性子的他也不再劝了:“事办成了?”
李九微微点头:“敬夜司的人,将矛头指向了李雍盛,只是可惜了小尚。”
李器眼神空洞的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悲凉:“他们都是我最得力的人,可惜了!”
李九眼神一定:“少主不必如此,他们的牺牲都是为了大唐更好的将来。”
李器点了点头,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接下来,就看后面如何发展了。”
“不过,相比于这件事,我更想知道唐仁的三十八山怎么样了。”
李九眉头挑了挑:“唐仁的属下都是诡怪,现阶段我们想安插人手都插不进去,只能看他怎么处理那些流民了。”
“让咱们的人抓紧促成这件事,三十八山……”
说着,李器眼神凝重:“自从唐仁出现,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崛起的太快了,一如当初的唐定边,不……他比唐定边更加危险。”
“至少,唐定边在他的年纪,还没有连斩三王的壮举。”
“不管他是唐家的人,还是太子妃内弟,对我们都是个威胁,绝对不能让他握有话语权。”
说着,眼中露出了一抹忧虑:“他……太优秀了!”
李九安慰道:“少主不必担心,唐仁锋芒毕露,行事太过霸道,世家的人都被他得罪了个遍,这种人刚过易折,通常活不长久。”
李器眼神凝重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往往就是这种跳出规则外的人才最棘手,因为,你永远算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李九闻言沉思了一番,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悔恨之色:“都怪我,当初及时发现唐仁的存在。”
李器叹了口气,怅然道:“谁能想到,唐洛竟然将他藏了十年之久呢?”
就在这时,李九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少主,听说三十八山下来人了,正在大量采购物资,明日应该就到上溪了。”
李器闻言眼神一亮,随即笑了笑:“好,只要有人出来就好,既然见不到你……那就给你找点麻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