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仙世界的炮灰9
她能闻到老人袖口浸透的艾草苦香，混着将腐未腐的沉沉暮气。
窗外的老槐忽然扑簌簌落下一阵花雨，惊起梁间燕子斜斜掠过药炉腾起的热气。
“等槐花开败……”奶奶的声音轻得像花影拂过药柜，“把我葬在后山竹林，要挨着那丛野兰。你爹娘最爱兰草香……”
瓦罐里的药汤早已凉透，阿瑶却始终保持着埋首的姿势。
直到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发顶，她才惊觉那不是露水——奶奶干涸的眼眶里，竟蓄着最后一捧泪，在晨光里晃成破碎的琥珀。
奶奶微笑着，想要再摸摸阿瑶的脑袋，最终却无力垂下，而阿瑶看着奶奶缓缓闭上的双眼，抓着奶奶的手，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情绪宣泄出来的阿瑶还是找了隔壁的汪婶，通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汪婶知道后也很是难过，但也知道阿瑶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就赶忙招呼家里人一起帮忙。
阿瑶没有办法处理事情，只记得奶奶要葬在后山竹林的那丛野兰旁。
和汪婶絮絮叨叨了许久，痛哭过后的阿瑶好像一点都不难过了，只是看着汪婶把奶奶的身后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汪婶叫自己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把奶奶安葬之后，阿瑶推开院门时，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孤零零的影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在墙角打着旋儿。
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子——那株老槐树依旧挺立，枝叶间漏下斑驳的光影，却再也看不到奶奶坐在树下择菜的身影。
灶房里，药炉早已凉透，陶罐里残留的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阿瑶伸手摸了摸药柜，指尖触到一层薄灰。
柜子里堆满了她这些年采来的药材，人参、灵芝、黄精……每一味药都承载着她对奶奶的牵挂，可如今，这些药材再也无法熬成一碗温热的汤药。
她走到奶奶的房间，床上的被褥还保持着奶奶离世时的模样，褶皱间似乎还残留着老人的体温。
阿瑶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抚过床头的褪色荷包，那半朵莲花依旧清晰可见。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夕阳渐渐沉入山后，屋内陷入昏暗。
阿瑶蜷缩在床边，听着风声穿过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孤独。
她终于明白，有些难过，是连眼泪都无法承载的。
阿瑶整整在家里待了七天，门都不出，汪婶都过来查看了好几遍。
而整理好自己的阿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一大清早地就过来找汪婶了。
阿瑶站在院门口，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晨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单薄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放在手里，转身走向隔壁的汪婶家。
汪婶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见阿瑶提着个大包袱过来，连忙擦了擦手迎上前：“阿瑶，你这是要出远门？”
阿瑶点点头，将包袱放在石桌上，轻声说道：“汪婶，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家里有些东西带不走，想请您帮忙照看一下。”
汪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放心去，家里有我看着呢。”
阿瑶从包袱里取出几件衣裳、锅碗瓢盆和一些日常用品，一一递给汪婶：“这些您留着用吧，我带着也不方便。对了，还有家里的钥匙。”
汪婶推辞了几次，见阿瑶坚持，只好收下。
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出门在外要小心，记得常写信回来。要是累了，就回家来，汪婶给你煮热汤喝。”
阿瑶听着，眼眶微微发热，却只是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在那些东西里悄悄塞了几张银票。那是她这些年攒下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汪婶一家用上一阵子了。
她知道，若是明说，汪婶一定不会收，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离开汪婶家后，阿瑶背起行囊，踏上了出去的小路。
她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会舍不得。直到走出很远，她才停下脚步，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对过去的留恋。
而此时的汪婶，正收拾着阿瑶留下的东西。当她翻到那几张银票时，顿时愣住了。
她拿着银票，手微微发抖，眼眶一下子红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她急忙追出门，可阿瑶早已走远，只留下空荡荡的村道。
汪婶的丈夫从屋里走出来，见她站在门口发呆，便问：“怎么了？”
汪婶将银票递给他，声音有些哽咽：“阿瑶这孩子，把积蓄都留给我们了……”
丈夫接过银票，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既然她留下了，我们就收下吧。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我们在意什么。我们把她家照顾好，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汪婶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她拿着扫帚和抹布来到阿瑶家，准备打扫卫生。推开院门时，她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纸条，虽然不识字，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赶紧回家让大儿子读给她听。
大儿子接过纸条，轻声念道：“汪婶，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房子留给你们住，希望你们能好好照顾它。这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阿瑶留。”
听完，汪婶一家人都沉默了。汪婶的丈夫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这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汪婶点点头，眼中又泛起泪光：“她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办啊……”
而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阿瑶，正面对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危险。
她走在一条偏僻的山路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正朝她逼近，手中还握着明晃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