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当李兰陪着孙婷婷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傻愣愣的。
这三天在医院，虽然是她在照顾孙婷婷，但其实也就削削水果。
其他时候，她都恍恍惚惚的，好在孙婷婷只是脱力虚弱，很快就活蹦乱跳起来。
这三天，孙婷婷也终于给她解释了什么是神兵，什么又是妖魔。
李兰小小的脑袋，实在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宕机了很久，但等回到家，缓过神来的她，又被巨大的兴奋感，弄得激动不已。
与这边不同，两人高兴的时候，特别调查局却是闹的鸡飞狗跳，急匆匆赶回国的刘渊明，脸色黑如锅底。
他这次的莱茵帝国之行，不但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带回了很多犀牛人的实验资料，甚至还带回了部分血肉样本。
临走之时，莱茵超凡调查科的科长，还非常依依不舍，恨不得亲自送他回国。
但他却十分难受，因为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金华市金灵区大事件。
群众里面有坏人，不过卫星在天上，想瞒，的确也瞒不住。
本来以为梦魇自杀事件，就足以换来足够的好处，但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分享一些，又说不过去，分享了，却又总感觉自己亏了。
好在因为这件事，双方的共同合作，罗亚还是掌握了一些主动权，也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并未分享。
回到调查局，刘渊明第一时间就是召开内部会议。
大会上，刘渊明才算第一次观看全部的影像与情报分析。
与此同时，来参加大会的，还有一位特殊的人，历史学专家教授—方言轻。
方言轻显然是通过网络上对金灵区的各种谣言，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了很久，还是主动联系了刘渊明。
实际上，方言轻与林行之，是不同的，至少，他没有林行之那么高的灵感。
只是，他对历史研究的更深，也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重要的宝藏。
他曾经劝过林行之，可惜....
“事情，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当着会议室众多人的面，方言轻眼神放空，缓缓回忆。
刘渊明虽然已经拿到了方言轻的宝藏，那是一本古籍，但还是忍住没有翻看，暂时先听他讲述。
“我是一个对历史极度痴迷的人，很久以前我就发现，在历史的诸多国家中，朝圣国显得非常特殊。”
“他有太多的不合理，太多的神秘色彩，直到有一天，我意外得到了一份古籍。”
此时众人都未打断他，却也都眼神飘忽，扫了一眼刘渊明桌前的书籍。
“它写的太过细致，合理，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摒弃科学，相信它一次，可这一相信，就是 20 多年。”
“当我带入了玄奇的视角，我慢慢发现，所有的历史事件，在我眼中，如同掌上观纹，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古人从来都不愚昧，愚昧的，是我们这些自负的后人。”
方言轻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
“从那以后，我迅速成为历史界的泰山北斗，只因我甚至能推测，还未有证据证实的世界走向。”
“当有一次，两次，甚至三次新出土的文物证实我的话，所有人都对我心服口服。”
“但只有我知道，打破思维囚笼，破开信息茧房，那么一切，就都是如此简单。”
“但我从未告诉过他人，我教书也从来都是避开神魔之事不提。”
“并非我要独享这个秘密，实乃，这个秘密，有着巨大的危害。”
“什么危害？是林行之自杀的原因吗？”
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但刘渊明知道，不用询问，方言轻肯定会解释。
“是的，我害怕引起人们对梦境的探索欲。”
“朝圣国时期，人神相处和睦，神灵也从未看不起古人，所以面对最大的秘密时，神灵高傲，从未选择过欺骗，而是坦诚。”
“人们问神，妖魔自何处来？人类为何不能修行？”
“神说，在未知之地，有一个特殊存在，祂是神上神，神灵来源于祂，妖魔也来源于祂。”
“神说，祂在休息，在畅游祂的梦境，于是祂的妖魔无人约束，神灵下凡而来。”
“神说，不是人类无法修行，是世界无法修行，祂来了，才有了超凡，因为超凡，也来源于祂。”
“人问，祂是什么？”
“神说，祂是一，也是万，是善，也是恶，是机遇，也是灾厄。”
方言轻又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书上的内容。
“人又问，何解？”
“神说，祂是一，正如祂的独一无二，不死不灭，祂也是万，正如祂可以化身万千，无穷无尽，祂是善，正如神灵来到人间，祂也是恶，正如妖魔来到世上。”
“但祂也是机遇，正如死后升华的你们，亦是灾厄，就像世界的创伤。”
“后来，朝圣国的人们，感慨祂的伟大，视祂为圣，建国朝圣，人类与神相敬如宾，为了尊重，并没有大肆记录祂的善恶两面。”
“但神灵也不在乎有这样的记录流传下来，这就是这本古籍的由来。”
“你和林行之一样，在梦境里见过祂吗？”
这是刘渊明问出来的，他没想要什么结果，但是每个人也都好奇，方言轻是否还知道什么。
“不，并没有，古籍有记载，有一种人，天生灵感高，可在梦境中，受到祂的感召，但是人类太孱弱了，根本无法听到祂的教诲。”
“只能听到无法理解的呓语，可那是真正的，伟大存在的声音。”
“人类的肉体，感官，会违背意识，拼命的，疯狂的想要听清和理解，这会让我们陷入癫狂，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记忆，复写，哪怕用血液绘画。”
“但人类还是太弱了，弱到，终有一天，你的身体会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孱弱，憎恨自己的渺小存在。”
方言轻说完环视周围一圈，缓缓说出总结。
“然后，便是自我了断，甚至自己掐死自己。”
刘渊明愣住，有些失神。
也有调查局的小职员，已经吓傻，嘴里喃喃出声，“因为无法听清神音，身体自我憎恨，从而无视意识，自我了断么？”
“不，也许他的意识，同样憎恨自己，无法理解神音，所以才会那么颠狂。”
会议室沉默良久，这是一个惊天大秘密，也是不能分享给莱茵帝国的秘密。
但知道了这个秘密，带给众人的却只有沉重。
但好在，祂不是完全邪恶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