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翻飞间,青丝散开。
南宫鸿煊直起身子,伸手刮了一下她鼻子:“好了,不逗你了。后日定安伯府周岁宴,阿瑾记得穿我送的月华裙。”
他突然俯身,咬住她耳垂低语道:“我要让全京城都看看——”温热气息钻进耳蜗,“我南宫鸿煊的神女,是何等的绝色!”
匣子被推回窗内:“阿瑾听话,好好收着。”
尾音消散在夜风中,徒留苏时瑾倚着窗棂轻喘。
她望着那匣子,贝齿轻咬下唇,唇更加艳了三分。
“唉……”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将匣子收了进来。
瞧着那扇窗合上,趴在墙头的南宫鸿煊咧嘴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
今日,是定安伯府幼子的周岁宴。
早在前日,苏时瑾便收到了帖子。
晨光熹微,洛华苑内室一片忙碌。
苏时瑾端坐在铜镜前,今日挽得是惊鸿髻。
嫣然垂头低声问:“小姐,今日戴什么?”
想起前夜那人的话,苏时瑾唇瓣微启:“戴那套鎏金飞鸾逐月吧。”
鎏金飞鸾逐月,也是昨日南宫鸿煊送来的,其中的一件。
听到这话,知夏忙将匣子捧了过来。
这套鎏金飞鸾逐月,分三个部件。
主件是九鸾衔珠步摇,展翅金鸾口衔红宝石,双翼末端垂着数十条极细金链,仿佛能飘起来。
还有一对掩鬓,左侧是蝶戏牡丹花造型,右侧为祥云托月造型,用得是鎏金点翠手艺。
最后一件是十二旒明月璎珞,赤金累丝编作蛛网,十二道垂珠以和田玉琢成弦月,间缀南海珠。
苏时瑾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金鸾展翅,红宝石熠熠生辉,细长的金链轻轻摇曳。
她微微侧头,掩鬓上的蝶戏牡丹与祥云托月交相辉映,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如玉。
知夏取下雪玉玉坠,将十二旒明月璎珞戴了上去。
苏时瑾微微颌首:“不错。再将那月华裙与金缕火云氅取来。”
苏时瑾抬手,绯色的月华裙似朝霞,千重雪浪纹忽隐忽现。
知夏踮脚,为她披上金缕火云氅,火红的毛领也未遮住那痕迹。
知夏脸一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姐,你这脖子上……”
“将铜镜拿来。”
苏时瑾微微侧身,看向铜镜,脖颈间一处朱砂印,过了两日还未消,只是暗了些。
苏时瑾娥眉微蹙,嘟着个嘴看向嫣然:“好嫣然,可有什么办法,将这印子遮去?”
嫣然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抚过苏时瑾颈间那抹暗红,心头泛起酸涩。
她低垂着眼:“小姐……奴婢用胭脂给您画朵红梅可好?”
苏时瑾未察觉她语气中的异样,只轻轻点头:“好。”
嫣然取来胭脂盒,拿簪子蘸了些,在她颈间细细描摹。
那抹暗红,渐渐化作一朵含苞红梅,花瓣层层叠叠,掩去了暧昧的痕迹。
“小姐可还满意?”嫣然轻声问道。
“很好看。”苏时瑾望着镜中的红梅,唇角微扬,“我的好嫣然,真真是心灵手巧。”
嫣然垂下眼,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她将胭脂盒轻轻合上,指尖残留着一丝温度。
“小姐,时辰不早了,得出发了。”她轻声提醒。
苏时瑾起身,裙摆曳地,绝色倾城。
她转身看向嫣然,眸中带着笑意:“走吧。”
嫣然跟在身后,望着那抹绯色身影,心中有些酸。
小姐,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当初她与沈如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大多时候,都与她们窝在这洛华苑,品茗、下棋、玩乐……
可若小姐,嫁给熙王殿下,她还会与她像现在这般吗?
……
马车停在定安伯府门前,苏时瑾缓步下车。
定安伯府夫人楚茹,早就立在门前,身后站着楚琳、楚韵姐妹俩。
见她下了车,忙迎上去。
一走进,楚茹才发现,这位苏家长房嫡女,新封的“琼华县主”,当真是绝色。
这满京城的贵女,都找不到一个,能比得过她的。
眼前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一双褐色秋水眸,眼尾微微上挑。
一张清丽无双的脸,唇角却缀了一颗美人痣,还真是清丽绝艳。
难怪熙王对她情有独钟。这样的美人,无需开口便压倒满园春色,更别提眼波流间那三分慵懒七分矜贵。
连她一个女人,也忍不住心尖发颤,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苏时瑾也在打量,这位定安伯府的继夫人,年约二十出头,眉目间与楚琳有几分相似。
身上罩了一件绛紫色银狐披风,发髻高挽成灵蛇髻,斜插着一支鎏金凤尾簪。
这位定安伯夫人,看起来温婉可人。
楚茹含笑上前:“琼华县主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今日天寒,县主快请进。”
苏时瑾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她身后。
楚琳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露出披风外的裙摆也是月白色,与之前的装扮截然不同。
这身打扮,分明学了她平日的穿衣风格。
只是,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楚琳终究差了几分。
这一身素色,穿在苏时瑾身上,那是清冷绝色。
穿在楚琳身上,就显得过于寡淡,少了几分清冷孤傲的韵味。
苏时瑾唇角微扬,声音清浅却带着几分戏谑:“几日不见,楚小姐竟改了风格,倒让我有些意外。”
她顿了顿,眼尾微微上挑:“只是这月白色,虽清雅脱俗,却似乎不太适合楚小姐。还是那些鲜艳颜色,更衬楚小姐明艳。”
楚琳脸色一僵,指尖掐进掌心。
这些日子,她努力改变,处处学苏时瑾,为的就是能被熙王瞧上。
可今日,却被正主当众嘲讽。可苏时瑾如今的身份,由不得她反驳。
她挤出一丝笑容:“县主说笑了,素衣清雅正合我意。”
苏时瑾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唇角笑意不减:“楚小姐喜欢就好。”
一旁的楚韵笑盈盈上前:“多日不见,县主越发光彩照人。”
苏时瑾眼波流转:“这得多谢楚二小姐的玉露膏。”
玉露膏确实是好东西,可惨了腐骨草,哪能用在脸上?
楚韵有些小心机,可她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苏时瑾精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