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胤离开后,直到天彻底大亮,孟婉才慢慢醒过来,看着陌生的地方,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整个人顿时像是被火烧一样。
她连忙起身,从榻上下来的时候,腿脚险些站不稳,有些手忙脚乱拿起衣服穿上,又羞又恼的沿小路离开宣安宫。
当她回到廊房的时候,同屋的几个女孩已经去了绣坊,孟婉赶紧换了身衣裳。
好在司绣准了她几日的假,不然当真是没办法见人了。
而此时,已经上完朝的容胤,离开之时,被顾中元拦下,只见对方满脸焦急,显然已经从丽妃那里得到了消息。
“殿下,小女一时做了错事,还望殿下念及她年幼无知,手下留情,将她从慎刑司放出来吧。”
听到顾中元的话,容胤眼神冷冽的开口,“年幼无知?父皇赐婚的太子妃,竟做出这种德不配位之事,顾丞相以为,如此之举,还能入主东宫,做孤的太子妃吗?”
一听到这话,顾中元连忙开口,“殿下,这赐婚的旨意已下,就算小女做错了,那也是因爱慕殿下,若是殿下执意退婚,那传扬出去,于殿下面上也无光啊。”
听到顾中元的话,容胤冷笑而出,“那依丞相所言,顾小姐给孤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术,孤反倒是还要接受这门婚事不成?”
容胤脸上的冷意落在顾中元眼中,只见他压低了声音。
“殿下,如今楚家失势,若是殿下再退了这桩婚事,那日后在朝堂之上,还能有谁帮殿下呢?”
顾中元的威胁让容胤眯了眯眼睛,“丞相这是在威胁孤吗?”
“微臣不敢,只是殿下若此事能放下,那日后微臣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容胤收回目光,“丞相的好意,还是收回吧,此事关乎东宫声誉,断不能姑息,还望丞相之后好好管教顾小姐,莫要再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
扔下这句话,容胤抬步离开,丝毫没有再理会顾中元,待他到了南书房,门口的值事大监便迎上前来。
“殿下,丽妃娘娘在里面呢。”
听到这句话,容胤看了书房大门一眼,“知道了,你进去通禀,就说孤有要事见父皇。”
“喳。”
大监进去没多久,丽妃便走了出来,看见容胤之时,脸色有些难看。
容胤没看她,径直走进南书房,此时容渊坐在案桌前,桌上放着碗参汤。
“父皇。”
“你来了。”
容渊开口,“丽妃方才过来,同朕说了昨夜之事,顾相之女虽有错,但你将人关入慎刑司,是不是有些让顾相失了脸面?”
“父皇,孤是储君,再过几月,顾倾倾就要成为东宫太子妃,可是她却用些卑劣的手段想要争宠,实在是有失太子妃的德行。
儿臣请父皇做主,取消这门亲事,如此品行低劣之人,若成为太子妃,将是皇家之耻,儿臣之耻。”
听着容胤这番话,容渊本来还想劝一劝,但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只得开口道,“朕下旨退婚,顾相脸面难存,也罢,朕会知会顾相,让他女儿病殁吧。”
“多谢父皇成全。”
容胤跪下谢恩,容渊抬了抬手,“这段时日,有不少大臣上谏,替楚焕求情,朕如今将楚氏一族流放,又斩了楚峰。
老相爷以御赐金牌换楚家一条活路,朕想问你,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的想法,从未变过,律法为上,君臣为下,若一国没有了律法,那人人都可以权压人,文武百官纷纷效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容胤这番话,让容渊点点头,“可惜你姨母却看不清,若是你母妃在世,也会与你一样。”
“是,母妃绝不会因为楚家之事,而徇私枉顾律法,父皇不必考虑儿臣,儿臣身为储君,也绝不会因为楚家之事,而不顾律法。”
“你既这样说,那朕知道了,还有一事,西境使者派人送来书信,不日便会遣使者来我朝商谈联姻之事,此事关乎两国邦交,朕打算让世宁嫁去西境,你意下如何?”
“两国联姻,事关重大,儿臣觉得此事还需好好商议,世宁是我朝唯一的公主,她的婚事,还需斟酌。”
容胤说完,容渊点点头,“如此,那容朕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是,父皇。”
容胤离开南书房,很快便前往宣安宫,到了那里,只见殿内空空,孟婉已经离开了。
容胤走到床边,手轻轻抚上她睡过的地方,眼眸浮上极深的笑意。
小丫头定然是不好意思了,若是此时去找她,她必然会恼,不如再等几日,事情了结的差不多,再去找她好了。
……
连着几日,孟婉都躲在绣作处,哪也没去,直到探春宴前一晚,婉禾走进来。
“出大事了,你们听说了吗?顾相千金昨晚病殁了。”
“什么?”
春兰看向婉禾,“这话可不兴乱说,那可是未来太子妃啊,怎么好好病殁了?”
“听说是染了顽疾,今日顾丞相都没来上朝,陛下特意下旨厚葬呢。”
婉禾说完,慧芳也跟着开口,“那这顾小姐一死,岂不是太子大婚也没了?”
几个女孩正说着话,门被推开,孟婉走进来,见三人神色有异,于是开口。
“你们怎么了?”
“小婉,刚刚婉禾听来的消息,未来太子妃病殁了?咱们绣坊还要绣太子大婚的服饰吗?”
随着春兰的话音落下,孟婉脸色一白,“顾小姐病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夜,我也是刚从别的宫里听来的。”
婉禾上前,“你要不要去问问郑司绣,这接下来,太子大婚的服饰还需要准备吗?”
“司绣并没有提及,你们不要往外宣扬,等着内务府的通知吧。”
她说完,三个女孩点点头,“好,那我们不说了。”
等三个女孩出去洗漱,孟婉坐在房中,还没从刚才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顾倾倾死了,怎么会这样。
想到容胤那晚似有不对劲,孟婉脑海里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该不会顾倾倾的死,是容胤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