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市局的新闻发言人，便接到了老包的电话，让她处理好这件事儿。
市局的新闻发言人，名字叫做牛慧娟是一个十分干练的女人，今年四十岁出头。
自从苏青做了半年的植物人归来后，牛慧娟和包局两个人都没少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但是差不多却都是好事儿，就算是上次的红衣连环杀人案，因为闹腾得也挺厉害的，当时广大市民都希望市局可以给广大市民一个交待。
当时牛慧娟出镜发言的时候，她自己也是很忐忑的，不知道特案组多久可以破案，可以说当时她真的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包局告诉她的时限。
只是牛慧娟也没有想到，这位特案组的苏青苏组长还真的不是一个一般人，竟然不但真的在期限范围内破了案子，而且还生生地提前了好几天。
可以说这位市局的新闻发言人，对苏青的印象真的是非常好，而晚上在接到老包电话的时候，一听说这居然是市局刚来的重案二组组长胡华菁搞出来的事儿，这案子也是胡华菁从苏青的手里抢来的。
甚至就连上晚报的这事儿，也是胡华菁的个人行为。
牛慧娟简直都要被气乐了。
“包局，这个胡华菁就是你上次开会的时候，提起的那个我们局要从国外引进的新型人才吧？”
老包现在也是郁闷得很，不过却还是得应了一声：“嗯，是的！”
朱慧娟是真的火大了，说起话来也挺冲的。
“好，所以包局我能问问你吗，你这到底是搞来的人才啊，还是搞来的惹祸精啊，这让我们工作都很难做好不，我要怎么向广大市民和媒体解释啊，而且现在这个案子本来关注度就是极高的，而且现在晚报也都售卖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想要想要追回这些报纸都做不到好不是”
老包点头：“是，我知道的，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所以牛慧娟啊，现在我们先想办法，至于对责任人的追究，等明天的！”
牛慧娟叹了一口气：“行，既然有包局你的这句话，那么我除了现在就赶紧想办法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这事儿我觉得咱们局内必须要做出严肃处理。”
说到这里，牛慧娟不禁嘲讽地一笑。
“当然了，如果那位胡华菁真的能把画像里的人抓到，然后那人又直接招供的话，那么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我们局形象的机会，可是，包局我怎么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呢！”
老包那边立刻又是一声重重地长叹。
牛慧娟说的这些话，老包自然也是早就想到了的，可是想到归想到，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
而胡华菁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自己倒是还挺得意的，这样一来，她就直接将事情搞大了，如此一来，老包就算是借口再怎么多，也得让全局上下所有的人先帮自己把这个凶手抓到。
不得不说，胡华菁还对自己的做法颇为感到得意呢！
而暗中帮了她这个大忙的，晚报总编却在刚刚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报社社长的电话，杜社长简直都要怕炸了。
而晚报总编吕得海接起电话来的时候，声音里竟然能听得出笑意来：“杜社长……”
杜社长一听到吕得海的声音，当下直接暴跳如雷地厉声喝问了出来：“吕得海，今天晚报上的头版头条是怎么回事儿，那张凶手的面部素描是怎么回事儿？”
吕得海一怔，不过却还是立刻解释道：“社长你听我说，是这样的，这是咱们市局重案二组的组长，发给我的一手消息……”
杜社长：“你确认过了，那真的是凶手的脸部素描？”
吕得海忙非常肯定地道：“是的，社长你相信，真的，真的是凶手的面部素描，我已经再三和那位胡华菁胡组长确认过了，真的，真的！”
“社长，这事儿如果我没有确认，我也不敢直接就这样发个头版头条出来啊，是不是您说……”
杜社长直吸气：“好吧，刚才高厅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这个姓胡的女警，现在还不是市局的正式警察，现在她只是一个在试用期的非正式警察，而且这一切的操作，都是她个人行为，并且这攀窗连环杀人案，凶手还没有抓到，所以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
吕得海听出了些问题来，当下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所以，所以这个素描不是凶手的面部素描？”
杜社长的声音挺洪亮的：“不错，我们开会的时候，我说过多少次，我们不管是晨报还是晚报，报道的都必须是我们龙城市的真人真事儿，所以每一条新闻都必须是经过核实的。”
“可是再看看你做的这事儿，而且这么大的事儿，本来晚报的版都已经确定了，你居然临时换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通知我，就自做主张了！”
吕得海抬手又抹了一把汗。
“社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社长再给我一次机会！”
吕得海可是从一个最初入行，连个最小的小新闻都跑不来的菜鸟记者，一直爬到了主编这个位置上，所以真心的不容易。
他现在只是想着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这次失误，而让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不行，不行，那必须不行！
“社长，这样明天晨报上，我向广大市民还有市局道歉，我这是被人给骗了啊！”
杜社长想了想：“好吧，不过晨报的版已经订了，你赶紧去社里吧，重新调整一下，我要求两点，第一要醒目，第二要真诚，要诚恳，第三不要说那些虚伪的客气话，第四咱们不推诿责任，但是也不是屎盆子都要往自己的脑袋上扣的，明白吗？”
吕得海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我明白了的。”
“嗯！”杜社长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而吕得海哪里还顾得上睡觉啊，当下忙抓起外套，便向外冲去。
不过在去往报社的路上，吕得海想了几次，还是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没有给胡华菁打电话。
妈的，自己这一次可是真的被那个女人给坑惨了，他才不要在这个时候通知那个女人做好准备呢。
……
第二天早上，胡华菁在走进市局的办公大楼时，便发现自己的这些同事儿们，一个个看向自己的目光都特别的诡异。
唔，或者应该说是特别的不友好。
胡华菁皱了皱眉，不过以她的性子来说，一向看不起这些在一层大厅工作的同事们。
甚至胡华菁在片刻之间，便已经自己为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而脑补出了一堆理由来。
肯定是这些人看到了昨天的晚报了，所以他们知道了自己的重案二组才刚刚接手了这爬窗连环杀人案，然后就拿出了凶手的人面素描，这样的办案效率他们肯定是前所未见的。
所以现在这些人是对自己羡慕，嫉妒，恨了吧。
等到胡华菁走进电梯的时候，还在得意地想着，果然是不着人妒是庸才呢。
不过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响了，胡华菁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手机的屏幕上赫赫然正在闪动着两个大字，正是包局。
胡华菁直接笑眯了一双不怎么漂亮的眼睛。
不用问她都知道，这一定是包局打电话来夸奖自己的。
而电梯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正看着她呢，甚至她还看出来了，在这电梯里还有一个男人，正是之前自己在特案组见过的。
名字叫做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叫做李杰吧。
那么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自己正应该当着特案组的人面接这个电话呢！
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于是胡华菁立刻摆出了一个自认为特别美好的姿势，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将自己的声音也放得温柔起来。
“喂，包局，早上好啊……”
说着，她的指尖还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只要这样，才能让电梯里的这些不起眼儿的小人物们，好好地知道一下，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优秀。
只是免提键倒是打开了。
老包异常暴躁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胡华菁，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海外人才，海外人才，别人那是真的海外人才，你是海外归来的惹事精！”
太大的声音，令得胡华菁不禁将手机拿开，距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
其实以现在老包的音量来说，就算是没有开免提，这电梯轿厢里的人也都可以听到老包的声音，现在大家听得简直不在太清楚，甚至就连老包那压也压不住的怒火，也同样是听得倍清楚。
胡华菁的面色一变，事情好像和自己想像的有些不一样了呢，当下她忙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免提键。
然后压低声音：“包局，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对我不满了？”
老包现在在办公室里，虽然已经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冷静了，可是一听到胡华菁的声音，老包这脑门上的火气，可是止不住地噌噌往上冒啊。
现在你再听听这脑子里有坑的玩意，在说什么，居然在说自己这是对她不满了，好吧，她是真的说对了，自己现在能寻对那个女人满意才是真的见了鬼呢。
而高厅长今天一早也是先直接来了市局，现在就坐在老包的办公室里，高厅长也后悔了，自己这特么的引进的是一个什么狗屁的人才啊。
所以从海外归来的，不只是人才，还有苍蝇啊。
看看吧，他们现在淘来的这妥妥的就是一只苍蝇啊。
高厅长虽然生气，但却真的没有和包局怎么发火，没法子啊，这人还是他塞给老包的呢，所以这个胡华菁闯了祸，他也是必须要负点责任的。
所以高厅长忙低声劝着老包：“冷静，冷静，先不要生气！”
老包冷静不了，不过还是强压下了声音里的火气：“胡华菁，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了这话，老包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厅长看着老包也是直叹气：“老包啊，这事儿怪我，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把这么一个人塞给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
老包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本来高厅长非要给他塞人的时候，他就是不乐意的，可是高厅长不行啊，非要塞过来。
现在塞出事儿了吧，高厅长当然要负责了。
胡华菁人来得很快，这女人只是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也不等老包说请进呢，人便已经直接推开了老包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一张并不好看的脸上，腾着浓浓的怒气。
“包局长，你知道不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本来我这一早上心情还是很好的，可是你居然在电话里骂我，这样会影响到我这一天心情的，也会让我无心工作的。”
包局和高厅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高厅长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算是真的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有坑，而且还是一个大坑呢。
这个女人，简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正常的气息啊。
老包也不和胡华菁掰扯她心情的事儿，老包现在真的很想学着自己不肖徒的模样，直接翻个大大的白眼给这个脑子里有坑的玩意儿，不过好吧，他是局长，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胡华菁，你昨天做什么了？”
胡华菁假装听不懂：“我忙着和我的团队一起研究案情啊，然后针对凶手的做案手法，判断凶手应该长成什么模样啊，哦，对了，包局，正好高厅长也在，我也正想要和高厅汇报呢，昨天下午凶手的人面素描图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找到了包局，让包局派人按图抓人！”
“可是包局却不同意，非要我们自己去抓人，我们只负责技术，怎么可能还要负责抓人呢，抓人那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事儿，只适合那种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人！”
老包看了一眼高厅。
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最后的这句话，可是直接将所有干一线的警察全都得罪了。
干一线的人，谁没有抓过罪犯啊。
敢情这一动手抓罪犯，就成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
高厅长只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无法抬头去看包局了，敢情自己这是给老包塞进来一个奇葩啊。
而且，这位刚才的意思，高厅也听明白了，这是直接当着老包的面儿，在自己的面前告了老包一状。
不过这一次老包倒不生气，高厅看向老包，却看到老包的那张黑脸居然还是在笑着的。
“哦，那么很好，非常好，胡组长，那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说说昨天晚上龙城市晚报上的这条消息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说着，老包便将一份昨天的晚报拍到了桌子上。
胡华菁看了一眼那位于昨天晚报，头版头条上的那个凶手的素描图，而且上面还赫赫然印着一行大家，龙城市公安局重案二组组长胡华菁提供的一手资料。
胡华菁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呢，她从来没有这样购买晨报和晚报的好习惯。
当下居然伸手拿起了那份报纸，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包局，我这是考虑到以防还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所以我才将凶手的面部素描图投给了晚报，也让广大市民看到这个人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而且也可以直接给咱们市局打电话嘛！”
“这样也有利于我们抓住凶手不是嘛，我这么做就是想要动员全市人民一起行动起来！”
老包靠在椅背上，一边听着胡华菁在那里侃侃而谈，一边冷笑着。
高厅长却终于再也听不下去。
“胡华菁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返了我们队伍的纪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