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后的水汽氤氲在寝室内,烛火透过纱帐投下暖色的光。
周谨言取来雪白的狐毛大氅,轻轻一抖,将贺思甜整个裹了进去。
手指灵巧地将氅衣交叠,在她胸前系了个松散的结。
狐毛细软,蹭在她裸露的脖颈上,惹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周谨言见状,唇角微勾,又将她往氅衣里裹紧了几分,只露出一张绯红的小脸。
“像只糯米团子。”
他点评道,指尖在她鼻尖上轻点。
贺思甜鼓了鼓脸颊,乖乖任他摆弄。
他连人带氅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梳妆台。
贺思甜坐在妆台前,任他用细葛布一缕缕绞干她的长发。
他的动作极轻,手指穿过她潮湿的发丝,一点点将水汽拭去。
铜镜里映出两人身影。
一个高大挺拔,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另一个娇小玲珑,被裹在雪白的狐氅中,乌黑的长发垂落,衬得小脸愈发莹白。
贺思甜从镜中望着他,忽然注意到他锁骨处有一颗极小的痣,藏在衣襟的阴影下,若不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她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那颗小痣上。
周谨言的动作一顿。
“夫君这里……有颗小痣耶~”
她试图用指尖描摹那粒小痣的形状。
周谨言捉住她作乱的手,俯身咬她耳尖:“再闹,今夜便教你认识其他地方的小痣。”
贺思甜瞬间从耳尖红到脖颈,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周谨言俯身轻吻她的眉心,低哑道:“卿卿,我们还未行结发之礼。”
贺思甜微怔,抬眸看他。
周谨言从妆奁取出一把精致的金剪。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低声念着,眸色温柔似水。
他捻起自己鬓边一缕乌发,剪刀寒光闪过,发丝静静落在红绸上。
又剪下她一绺青丝,与他的缠绕成同心结。
周谨言将它们用红绳系好,放入早已备好的锦囊中。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从今往后,你我生死相依,白头不离。”
贺思甜心头微颤,眼眶有些发热。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负。”
周谨言低笑,从旁边案几上取来合卺酒。
“夜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饮下交杯酒,我们便歇息吧。”
手臂交缠,酒液入喉。
贺思甜被辣得轻轻咳嗽,周谨言连忙取来喜糖喂到她唇边。
“甜吗?”
他哑声问,目光落在她沾了糖霜的唇上。
贺思甜眼波流转,故意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糖霜,舌尖在嫣红的唇瓣上轻轻一扫。
抬眸时,果然见周谨言眸色骤深,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夫君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抿唇一笑,忽而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向前一拽,在他微微错愕的目光中,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喜糖的甜香,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唇瓣轻吮,舌尖试探地描摹他的唇形,生涩却勾人。
周谨言呼吸一滞,手臂猛地收紧,克制着没动,任由她笨拙地撩拨。
贺思甜察觉到他的纵容,指尖顺着他的脖颈滑至喉结,轻轻一按,如愿听到他一声低喘。
她眼里漾着狡黠的光:“夫君,味道如何?”
周谨言垂眸直勾勾看着她,眼神无比摄人,扣住她的后脑再度压下来。
这次吻得又凶又急,仿佛要把她唇间残留的甜味都掠夺干净。
贺思甜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
一吻结束,周谨言微微退开,抵着她的额头轻喘:“确实很甜。”
“不过……卿卿是不是学坏了?”
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瓣,深幽眸子里翻滚着暗色。
贺思甜脸颊发烫,不服输地眨了眨眼:“夫君不喜欢?”
周谨言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咬:“喜欢得紧……”
“所以,待会儿别哭。”
他忽然将大氅往上一拉,兜头罩住了她整张小脸。
眼前骤然陷入黑暗,贺思甜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隔着氅衣稳稳搂住。
狐毛蹭在脸颊上痒痒的,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沐浴后的松木香。
“想必卿卿也累了。”周谨言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狐毛传来,闷闷的,却掩不住笑意,“我们安歇吧。”
话音刚落,贺思甜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大氅散开一角,露出她半截白皙的小腿,在烛光下莹润如玉。
周谨言眸中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大步走向床榻,氅衣拖曳在地上,雪白的狐毛扫过红木地板,无声无息。
……
一个时辰后。
贺思甜浑身泛粉,呜咽出声:“你欺负人……”
他竟然这般会撩拨。
呜呜……太犯规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表面克制自持,实则……闷骚。
周谨言轻笑,拇指抹过她眼角泪珠:“卿卿怎么哭了?”
贺思甜羞愤欲死,抬脚要踹他,反被扣住脚踝。
他覆上来吻住她湿润的眼睫:“莫不是喜极而泣?”
贺思甜想要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身子软得像一滩水,只能任由他摆布。
檐角铜铃轻响,惊起几片早落的桃花,沾着夜露的花瓣扑簌簌跌在窗棂上,碎成几滴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