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邪神之子
感应着广场方向传来的嘶吼和打斗声，戈尔嘴角翘起一丝难看的弧度，明白自己的目的达成，这些邪神的信徒本就会受到来自上层的影响，理智不在线，稍微刺激一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然，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持续太久，拉塞克不会是奥兰多的对手。
“小子，希望你动作够快。”戈尔痛苦依靠着岩壁，朝着入口艰难前行。
不管怎么说，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
风铃镇内，莱尔斯神色冷峻地停在一户人家外，一对中年夫妇似乎正结束午餐，带着农具准备外出。
尽管小镇的一角黑烟滚滚，但只要灾难没有波及过来，并不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侥幸心理。
面对莱尔斯的到来，中年夫妇只是疑惑地看了眼，旋即便不再关注。
“快离开风铃镇，有怪物！”莱尔斯朝着中年夫妇大喝，迎来的是打量白痴的眼神。
莱尔斯心底叹息，无奈之下，面具下的眼神陡然变得癫狂且危险，身形瞬间消失，出现在中年夫妇家中，抄起厨房的菜刀，冲破窗户冲向中年夫妇。
“杀，杀，杀！”莱尔斯表现得像是真正的疯子那样，疯狂挥舞菜刀，凌厉的刀光交织成一片。
“啊！！”中年女人发出一声尖叫，中年男人脸上同样浮现出巨大惊恐。
两人不约而同的抓向身边人，随后猛地一推，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旋即脸上浮现巨大的恐惧和愤怒。
这倒是让已经快冲到两人身前的莱尔斯愣了愣，拿在手上的刀子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砍下去......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面对危险，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试图将让对方“走”得比自己快。
事已至此，莱尔斯只能表现出真正的面具杀人狂那样的凶残，对男人和女人一视同仁，挥舞菜刀砍伤两人的手臂，随后假装没拿稳菜刀将菜刀掉落在地，让两人有爬起来逃跑的机会。
让莱尔斯没绷住的是，当他捡起菜刀后就看到，两人即使已经惨叫着起身，依旧边跑边相互推搡，试图让自己成为跑得快的那个。
“杀！”莱尔斯高举菜刀，继续追去。
“救命，救命，有杀人狂！”中年夫妇停止推搡，仿佛终于想起那样放声呼救。
周围的人被呼救声吸引，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走出家门，然后莱尔斯的身形消失，出现在那人家中，挥舞菜刀将其驱赶。
莱尔斯的驱逐方向也有考虑，避开了明显不对劲的后山和已经被黑色稻穗侵蚀的半边镇子。
然而暴力驱逐到终究不是好方法，在将七户人家赶出家门后，莱尔斯遇到了猎枪真理的攻击。
一个明显训练有素的中年人从窗户打开的缝隙里扣动扳机，要不是闪躲及时，莱尔斯的胸口已经被打成筛子，然而右手手臂依旧被分散的弹药擦伤。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在已窥见的命运压力和男人的袭击下，莱尔斯被彻底激怒，心底的野兽被彻底释放，闪身进入男人屋内，一刀砍断了对方拿枪的手掌，夺过猎枪。
“啊！”男人抱着断裂的手臂发出惨叫。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离开风铃镇！”莱尔斯已经失去所有耐心地咆哮道，枪管对准男人的脑袋，一脚踹在对方的身上。
威慑完男人，“戏法假面”变幻，莱尔斯回到街道上，对着天空就是一枪，在枪声中怒吼出声：
“所有人，都给我离开风铃镇，否则，死！”
紧接着，莱尔斯将枪口对准一户通过门缝窥探的人家，果断扣动扳机，无数火枪子弹打在门前的地面上，迸发出一阵灰尘，屋内爆发出孩童的尖叫。
“给我滚出来，不要逼我进去！”莱尔斯神情并未产生丝毫变化。
两个男孩惊慌失措地打开门，在莱尔斯凶狠的注视下从屋内跑出，试图跟上仓皇逃窜的人群。
莱尔斯的身形再次消失，下一刻，一个脸上还带着睡意的男人被他从屋内扔出，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发出痛苦的惨叫。
在莱尔斯近乎残暴的驱逐下，很快，还未被黑色稻穗侵蚀的小半边镇子，几乎所有人都被赶出家门，一边向日冕之神和天主祈祷着，一边逃进镇子外的树林。
当然，那些外出劳作的人，以及那些被赶出家门后又藏进镇子其他角落的人，莱尔斯没有心思也没有那个余力去单独寻找，只能交给命运。
好在大多数土地都离风铃镇有些距离，运气好的话，那些人应该可以平安无事。
站在树林外，莱尔斯对准一棵树扣动扳机，原本已经抱着侥幸心理停下的部分人再次尖叫着迈动脚步。
莱尔斯狞笑道：“桀桀桀，就是这样，继续哀嚎着逃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惊变突然发生。
一抹磅礴的黑色突然从风铃镇中央，从奥兰多的小院，从地下室的空洞中炸开，像是染料般迅速侵染大地，向着四周蔓延，覆盖整个小镇，几个呼吸间便笼罩到莱尔斯脚下，紧接着便是他身前的树林。
如果从空中向下俯视，看上去就像是大地上陡然铺开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地毯，裹挟着整个风铃镇，后山，直达莱尔斯出现的那处湖边。
上苍之眼陡然变得无比灼热，甚至产生了微微的颤动。
在莱尔斯的眼中，在大地被染成黑色的瞬间，前方的树林似乎瞬间活了过来，光秃的枝桠，灌木和枯黄的杂草飞速生长，黑色的叶片舒展，虬结的树根破土而出，如同蛛网般相互交织，树干像是充气那样膨胀，向着天空野蛮生长，有完全遮蔽天空的趋势。
树林中传来男人，女人，小孩饱含恐惧的哀嚎。
眼前的一幕，耳畔的惨叫，莱尔斯的心底陡然生出巨大的失落，手中的猎枪不由自主放下，片刻后，他神色凛冽地转过身，向着风铃镇，向着查理家所在的方向奔去。
哪怕整个小镇还是沦陷也没关系，他还有机会，他可以将查理和沙威救出去。
在黑色大地的影响下，风铃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羊圈里的绵羊全身变成黑色，像是长着角的肉球，充气般飘飞在半空，鸡圈里的鸡长出了两只半鸡脚，六只翅膀舒张开，像是一个个鸡天使。
木制的房梁和窗户，木制的篱笆，枯木逢春般恢复了生长，数不清的枝桠刺破屋顶，压塌砖墙，像是一只只枯槁的手臂指向同一个方向，指向小镇中央，根须爬过碎裂的砖石从地底破出，延伸着连接在房梁等枝干上，黑色的树叶在枝桠间不断发芽，生长，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地面变成了某种生物的毛孔，如同菌丝般的细密黑色长条状物质钻破土地，缓缓生长。
整个风铃镇如同坠入一场无边噩梦，不时传出饱含恐惧的呼救声。
在一切发生的前夕，隐藏在整个风铃镇下的地底通道。
奥兰多树根般盘根交织的脚掌踩在拉塞克扭曲的脸上，后者的刮板和根茎被数不清的青色枝桠贯穿，死死束缚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嘶吼。
“慈祥的母亲，你是繁荣的象征，你是生命的起源，你是万物的母亲。
我以整个风铃镇的生命作为祭品，我以孕期的年轻女性取悦你。
祈求你赐予风铃镇永生，祈求你赐予这片土地神的孩子，祈求你给予卑微的信徒以崇高的力量！”
没有外界的阻拦，奥兰多终于完整地颂念出祈祷词。
而伴随着祈祷词结束，静静躺在石台上的苏珊陡然产生了某种变化，黑色的纹路从她的腹部向四周延伸而出，像是一根根隐藏在皮肤下的黑色血管，整个人从宁静变得狰狞可怖，一抹黑色从石台上蔓延，飞快扩散出去。
“好好看着吧，看着慈祥母亲的孩子降临世间！”奥兰多狞笑着，痴迷的望着苏珊的身体，准确来说，是后者的腹部。
“不，你骗我，你骗我！”拉塞克奋力挣扎，血肉花瓣在枝桠的切割下划出触目惊心的伤痕，然而这无济于事，迎接他的是更多的枝桠。
下一刻，苏珊的腹部猛地蠕动起来，飞速膨胀，最后，一个黑色的食物刺破皮肤，刺破衣物露出，而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迅速干瘪，转眼化作一具干尸。
“不！！！”拉塞克的惨叫撕心裂肺。
那个黑色的事物彻底撕开苏珊的肚皮，露出完整的模样......他，应该说祂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特征，像是一只木头雕刻的黑色山羊幼崽。
似乎是由于祭品不完全，祂只有上半身显得充盈，而下半身则像是缩水了那样无比干瘪，像是风干了的肉。
“唔啊！”山羊幼崽，更准的说是奥兰多口中的邪神之子，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扭曲啼哭，带着无比怨毒的眼神看向奥兰多，这个接引祂到来，几乎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
在被注视的瞬间，奥兰多脸上的欣喜和期待瞬间定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膨胀，嘴唇粘合，两只手臂和双腿的枝桠混乱生长缠绕，扭曲相连，失去了任何行动的可能，变成了一棵真正的树。
“不......”奥兰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失去了任何声音，向上伸展的枝桠钻破厚实的土地，冲破地下室的阻隔，冲碎房屋的阻隔，直至拔高到百米，像是一把巨大的伞笼罩半个风铃镇。
拉塞克的躯体早已在奥兰多生长的过程中被彻底撕碎，只留下夹在缝隙里的一张扭曲的面孔，流下两行鲜红的液体。
他如此渴望死去，然而即使身躯破碎至此，他也并未死去。
就像慈祥母亲承诺的那样，他获得了无比诡异和扭曲的永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