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当满心紧张的红手套小队搜查了整座城堡后,在三楼的房间里发现两具尸体和两个濒临失控的“乌托邦”的超凡者时是什么心情。
尤其是通过一系列手段平息了两位乌托邦罪犯的失控后,得知那满地的尸块属于他们追踪了一路的深蓝后,而这一切来自于另一位「真理会」的疯子时,三位红手套又是什么心情。
“赫兹,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菲奥娜将目光从满地扭曲尸块中收回,投向沉默寡言的另一位队友。
被称作赫兹的黑发瘦弱男子微微摇了下头,简短回应道:“在「猎心」最后的引爆下,越是疯狂的人越容易失控,可那位疯子却失去踪迹。”
言下之意便是,那个设置陷阱,借梅根和大盗之手坑杀深蓝的神秘人很可能并非「真理会」的成员,大概率只是借助「无妄」神迹途径的魂器进行了伪装,毕竟根据大盗所说,这人从头到尾没有露面。
“他取走了梅根的心脏,尸块也有翻找的痕迹,应该带走了现场产生的所有魂器......这家伙的危险程度或许比‘深’更高,必须尽快找出来,制服或者杀死!”菲奥娜冷冷道。
赫兹没有过多评价,只是点了下头,随即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总是迟到?”
“迟到?”菲奥娜愣了愣,脑海中莫名出现收到指引抵达深蓝藏身之处总是晚一步,这样的事在之前虽然偶有发生,但最近出现的频率确实越来越频繁.....可给予他们指引的一直都是那位至高存在,难道祂......
菲奥娜赶紧掐灭心底的亵渎想法,低头在胸口绘出代表日冕的圆。
......
某个倒映无尽星光的湖泊,一个身披星辰长袍的半虚幻身影端坐在星辉凝结的王座上,凝视着湖面宛如亘古不变的雕塑。
某一刻,雕塑般的身影动了下,迷幻的双眸看向某个方向,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找到你了。”
不久后,所有身处桑萨的真理会信徒心底都响起了同一个声音:“枫叶市。”
......
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莱尔斯无关了,当他合上出租公寓的门,倒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的时候,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
灵性透支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有人按住你的脑袋浸入水缸之中,你却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感受着溺水带来的冲击的同时,还得承受头痛欲裂的眩晕。
尽管如此难受,但莱尔斯依旧挣扎着起身,毕竟他的身上还存在三件魂器,其中一件甚至极有可能属于五阶魂器,携带着未知的收纳条件。
再者,抛开魂器的危险性不说,当他决定冒险掏出梅根的心脏后,已经预料到必然会引起教会人员的追查,就这样任由魂器暴露在外,肯定暴露他的身份和藏身之处。
他摇摇晃晃地拉出茶几下的盒子,脸差点在茶几边缘磕出淤青,摸索着从盒子中取出袖珍镜瘫在双腿上,随即拼尽全力整合溃散的精神,沉入意识深处,直到落在神路上,从林地涌现的灵性缓慢滋养他的灵体,精神发空的迹象这才得到舒缓。
莱尔斯不敢放松,立刻给出召唤三件魂器的意念,在他不断的呼唤下,三件魂器先后从脚下的神路中喷涌而出,最终悬浮在他的神路之上。
紧接着,甚至没有机会借助“上苍之眼”探查三件魂器,只是控制着“上苍之眼”的目光落在三件魂器之上,利用其至高的特性进行威慑,莱尔斯便昏死过去,直到急促而重叠的祈祷声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莱尔斯伸手按了下依旧刺痛的太阳穴,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摸索了下身上的衣物,确认从庄园带走的魂器都已经收进神路当中,这才端起沙发上的茶壶猛灌了口,冰冷的触感入喉让精神清醒了几分。
昨晚收尾时他几乎全凭意志支撑,直到此刻还有些难以置信,他的谋划最后竟然真的杀死了一位“深”,虽说是在掌握信息差的情况下,且最终梅根自爆式的攻击引发集体失控,崩溃了深蓝的防御和理智,为他创造了绝佳的击杀机会,但毕竟做到了。
他只是一位三阶,却杀死了一位身负双五阶神迹的存在。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就算最后没有梅根的自爆,在付出一定代价向“上苍之眼”求取答案后,他依旧能做到这一点。
回顾了番昨晚的行动,确认没留下什么纰漏后,莱尔斯取出怀表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出头,格雷那里可以晚点去。
收起怀表,莱尔斯控制着意识下沉,再次进入神路。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神路上的三件魂器,这三件魂器此刻已经收敛了所有奇异表现,与寻常物件无异,若不是确定自己的记忆并无问题,莱尔斯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捡回来的实际上是三件垃圾,好在它们没在神路上闹出什么乱子。
随后莱尔斯将目光投向神路外的星辰,代表着翠丝的那颗星辰急促闪烁,不断传出焦急的祷告声。
难道被豪斯找上了......带着这样的疑惑,莱尔斯没有立刻检查战利品,而是伸手点向翠丝的星辰,随后表情微微凝固。
翠丝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憔悴,语气急切:
“伟大的隐者先生,
你是一切虚妄的肃清者,
你浑浊之世的启蒙家,
你是绝望之人的道标,
我向你祈祷,祈祷你的垂怜,祈求你帮帮我的女儿,她生病了却拒绝去看医生,我知道她害怕无法负担可能的巨额医药费,害怕我丢失我刚得到的工作,她是如此倔强......我没有办法,只能向你祈祷。
仁慈的,伟大的隐者,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她吧。”
让莱尔斯神色凝固的不是翠丝的祈祷内容,而是这位女士祈祷时所处的环境,赫然是他前几日寻找公寓时的,首先去看的那间廉价得不正常的公寓。
他甚至能在祈祷画面中看到两个拥挤在一起的带笑怨灵。
它们漂浮在翠丝的头顶,模糊的脸上带着清晰的古怪笑意,直勾勾地注视着翠丝,像是看台下的观众,在欣赏和嘲笑她的落魄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