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章 于公于私
K9次列车缓缓驶入松江站,陈功恕起身离开座位准备下车,只是火车突然制动,他一时立足不稳撞到了身边的一个大学生,他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康宁贤弟,我这没站稳,撞到你了。”
周康宁无所谓的笑了笑,两个人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杂谈,早就像朋友一样了,他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没关系,张兄你这是要下车?不是上海站离你们学校更近吗?”
陈功恕眼睛余光扫到站台上等待上车的旅客,右手食指压在唇上:“嘘,小站逃票容易,松江站比上海站的出站口好混多了。”
周康宁一脸的了解,心中感慨:农家学子真是艰难啊,连上学的车票钱都没有。
陈功恕收好刚才顺到手的学生证,他下车的时候,注意到今天松江站上车的人里,青壮年的比例明显有点高,看来真的要感谢一下余乐行的那个笨蛋小舅子啊,要不是他的提醒,这点差别自己真不一定能留意到。
他手上拎着周康宁的行李,往前面走,出站口排着队,有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堵着出站口,挨个搜身。
轮到陈功恕的时候,他一脸的正气,大声怒斥:“你们凭什么搜身,这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权力。”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人掏出来的手枪吓住:“哎呦喂,我擦,哪来的二百五能问出这么没有素质的问题。”
苏城德伸手按住躁动的手下:“这位同学,你把行李打开一下,要是没有问题,我这边给你登记一下就放行。”
陈功恕嘟囔着:“有枪了不起啊。”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打开箱子让对方搜查。
苏城德看着手下检查完箱子,拿起上面的一个日记本:“上海沪西法学院周康宁?你怎么在这下车。”
陈功恕回答问题时一脸的不情愿,要不是看在对方手里有枪的份上,肯定要理论一番:“女朋友在松江,我过来找她。”
苏城德顿感索然无味,但还是按照规矩:“你们王院长是正院长还是副院长?”
陈功恕瞬间瞪大眼睛:“没有啊,我们院长姓李,主管学术的院长姓张,没听说有王院长。”
说完恍然大悟的要上前握手:“这位大哥,你是我们学院的学长吧,您是哪届的?”
苏城德心情烦躁,挥手撵人:“滚、滚。”他心中好不悲凉,好兄弟王锡旗为了心中理想和自己离心离德,害的自己在总部穿不完的小鞋,可有机会一定当面羞辱他,让他瞅瞅他保护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国家山河破碎、民族生死存亡之际,这帮混蛋于公不知道报效祖国,杀日寇,于私,不知道投靠日本人,给自己弄个安全的护身符,每天浑浑噩噩的,天天还惦记找女朋友玩耍,活该当个亡国奴而不自知。
陈功恕收拾起来行李,刚要好好摆摆,后腰就被76号特工踹了一脚:“你他妈的赶紧拿走,回家摆弄去,过来登记。”
那个特工登记完陈功恕的身份,看向老大:“苏队,这日本人也太不讲究了,用着咱们又防着咱们,什么细节都不告诉,就说让搜查所有人的行李,这也没发现灰帽子黑围脖啊。”
苏城德心情烦躁:“闭嘴,当兵吃粮,哪那么多废话。”
陈功恕挥手叫了辆黄包车:“去最近的时尚服装店,我要换身干净衣服去见女朋友。”
等跑出火车站的范围,他转移注意力,开始谋划怎么联系上站里,上海的斗争形势太严峻,他打算先理清站内关系再和日本人斗斗法。
陈安国目送陈功恕下车,看到松江站上车的人,一个人守车厢头、一个人守车厢尾,要不是特别留心,一般人也不会注意车厢异状,他毫不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假陈站长,谁出事也轮不到自己出事。
陈安国安心坐到终点上海站,挤在车厢最前面,列车员一开门,他就跳下去,本来还想着慢慢稳当的走着,只是身边不断有人往前跑,他也不再客气,腾腾的跑起来。
刚要出站,验票的时候,一个不拘言笑的中年人看到陈安国起始地点是嘉善的车票,伸手右指,让他去右面出口,陈安国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装一脸的茫然,中年人不耐烦的扒拉他一下。
在右侧检票口都是短途客人,经过平时没有的搜身环节,就出了站台,他赶紧叫个黄包车离开这里,跑远之后,在大街上抓住一个小报童,塞给对方五块大洋,告诉他如何如何。
本多繁邦和高桥次郎化妆成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着站台上一个戴黑帽子灰围脖的中年人:“本多君,上海站接头的人已经到了,对面那个站长怎么还没出现?”
本多繁邦摇摇头:“小鱼上钩了,再等等大鱼吧,不要着急,目前看消息没有走漏,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候出站口的争执声传过来,本多繁邦看向高桥:“高桥君,你过去一下,不要让那边影响下车的人,万一对方警觉,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高桥刚要答应,外面传来报童的稚嫩声:“灰帽子黑围脖,要小心,有埋伏打屁屁。”
两人闻声大惊:“不好。”楼下传来枪声,等两个人赶到现场,上海站戴着黑帽子灰围脖的中年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本多指挥手下:“所有还没有放出去的人,都给我登记好,一个个的不许放过,稍后挨个调查背景,把那个报童抓回情报课。”
高桥看到血泊中的中年男人一下下的抽搐,大怒道:“混蛋,我不是说过不许打要害吗?”旁边的日本特工赶紧解释,自己只是打中了腿部,男人是自己开枪自杀的。
本多摸摸已经快要没了脉搏的中年男人,眼珠一转:“快,还有气,赶紧抬上送医院。”
说完冲着高桥眨眨眼睛,高桥反应过来,赶紧亲自过来扶着,两个人和尸体一起去了最近的医院,打算再做个热乎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