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味道又变苦了。”
呼呼的风声凶悍地穿过两人的间隙,霍启越更深地抱紧他,听清了这句话,
“我的前半生就像个笑话。”霍启越嘲弄地挑起嘴角,“我的遗产情愿留给你。”
对面的人摇头,
“你不要吗?也对,我这样的人…”
在坠落的前一刻,江远色调转了方向,他撑住了霍启越,
在层层猛烈的撞击中,
墨黑逐渐褪色,归为虚无,
黑袍消失了。
霍启越呆愣地看着这一幕,
皮肤如美玉般洁白光滑,那双多次出现在梦里的猫眼,在此刻与他目光交接,
缓缓眨了眨眼,纤长卷翘的睫毛低下来,是银白色的,
“食物,什么是遗产?”
浅棕的眸子,深处一点桃红,
火红的卷发披至腰间,
如同一朵悖德吸食血液的花,
他的表情却如此纯真,
极致的反差。
在瘦弱的黑夜里,寂静地生长,
“我们先走吧。”江远色侧耳动了动,打断了沉默,人为的响动正在靠近,一把将他抱起来,
“好的…”霍启越忍着躁意,愧疚地抱紧江远色,
他们在漆黑的树丛里穿梭,
刚拉近的距离马上拉远,
“什么笑话?我想听。”绵长的呼吸洒在霍启越的脸上,如同清晨的露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抱着他的魅魔一本正经地赶路,
“我小时候被骗,吃进一块肉,父母才告诉我,这是我付出感情时间相处过的狗。”
霍启越的声音散在晚风里,
“那条狗会摇着尾巴来接我,它的眼睛有神,温顺活泼,因为很喜欢我,会止不住劲往我身上扑,我走到哪它跟到哪。”
“我却认不出来它。”
叹息半晌,他接着说,
“苏棉跪在地板上,很狼狈,被他哥踩着,匍匐过来,我又看他可怜,给了苏家机会。”
“我总是在重要的关头判断失误,”霍启越蜷缩起来,汲取安全感,“我早该处理苏棉了,我也早该想到,他一次失手,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显然很失落,“你说,怎么不可笑呢?”
好苦的味道。
江远色低下头,
冰凉的鼻梁触碰到他,
“不好笑。”凑近后身下的人紧张得屏住呼吸,“我听起来怪怪的。”
丛林阴影缺憾之处,江远色抱着他,一同映在月中,完美无瑕的脸离他很近,
即使靠近他会死,也一定要去。霍启越怔忡地摸上那张脸,
触摸到了江远色的伤口,
“对不起,”霍启越触电一般缩回手,难过的情绪跑了个干净,“你痛吗?”
引诱是魅魔的本能,江远色贪恋人类的温度,捉回那只手,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小手覆盖着大手,大手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手心处,像小猫一般蹭了蹭,
“你摸摸,就不痛了。”
那处伤痕已经褪至浅红,一摸就泛起轻微的刺痛,
霍启越有点害羞,还强撑着不挪开自己的手,
一直被忽略的心跳擂鼓般躁动,危机松懈时,看到的第一眼,是奇怪的少年,
霍启越承认,那一刻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