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落雁带着一身女装的宋玉致走出雪林的时候,最少有几百人围了上来。
宋爽和宋家精锐,陈天越和蒲山公营的精锐,还有秦叔宝和丑陋健妇带着几个士兵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小圈子将她们俩小心保护起来。大圈子外面足有数百士兵,人人欢欣鼓舞,为沈落雁‘救回’天刀之女而欢呼不已。
宋爽先打量一个宋玉致,发现她没有什么惊吓和受伤,原来被俘去前的那一套衣衫也还整齐,心中顿时放下心来,一个虎跃,赶到宋玉致的身旁,却向沈落雁拱手,大喜道:“沈军师妙计!这回能从敌手之中巧夺回玉致,真是让人感激不尽,老夫佩服,佩服!”
陈天越却向宋玉致赔礼,歉意地道:“小姐安好无事真是天大的喜讯,密公他一直为小姐您的安危担心不已,几日不饮不食,差点没有急出一头白发来。现在看见小姐平安归来,真是以手加额的喜讯啊!”
“我没事,有心。”宋玉致淡淡地道,再不理会陈天越,只是走到宋爽的身边,向他点点头。
“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宋爽大喜,急令众家将卫护住宋玉致,又亲手捧来一件大麾给宋玉致她披上御寒。宋玉致摆摆手,拒绝了宋爽递给御寒暖身的温酒,静静地站到一边,也不说话,虽然小脸没有很欢喜的表情,可是也没有愤怒和不安,更没有恐惧和惊吓。
陈天越看在眼里,不由又放下一重顾虑。
还好,敌人因为顾忌她是天刀之女,没有为难她,否则事情就更加头疼!
“小姐。”那个丑陋健妇道:“属下和秦叔宝带人搜到了接应人,的确是窦建德的手下大将刘黑闼!可惜他身边还有两个高手,属下无能,让他们逃脱了。”
“这一次主要是抢回玉致妹妹。”沈落雁微微一笑道:“如果人多了,对方有所觉察,更加不妙,说不定最后玉致妹妹还会有危险!这一次就饶过那个刘黑闼吧,下一次我保证他没有那么好运道了!”
“是是是。”陈天越大拍沈落雁的马屁道:“密公一听沈军师的救人妙计,就拍案叫绝,他完全支持沈军师的大计,如果不是生怕惊动荥阳里的潜伏贼子,他都想来亲自救人呢!”又一转脸向宋玉致恭声道:“玉致小姐,此地远离荥阳,恐防贼子反扑,另生枝节,有个什么意外之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密公也在等大家的好消息呢!”
于是又有士兵牵来高头大马,让众人策骑而回。
宋爽和宋家精锐一路紧紧相随宋玉致,半步也不敢离开,那个陈天越老头儿也笑得煮熟的狗头似的,一路笑眯眯地往回赶……
素素俯在徐子陵的背上,小手轻轻地环绕在他的前胸,小脑袋贴在徐子陵的背后,感受着他的体温和独特的气息,好半天,忽然睁开美目问道:“我们这样做那个李密真的不会怀疑吗?雁姐姐她们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的。”徐子陵呵呵笑道:“就算再聪明的人,也会被事实所迷惑。现在宋玉致她被救回是事实!他不得不相信事实,他就算再多疑,也不会怀疑敌人会把宋玉致平安地送回是想提升雁儿她的名望,在他的心里面,宋玉致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宝贝,他不可能想像别人会轻易放弃这一个宝贝的!所以,他不可能想到是雁儿她带回宋玉致的,而会想成是救回!”
“而且,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向天刀宋缺有交待了。”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现在他可能正开心得合不拢嘴一副死狗的样子呢,又怎么会怀疑雁儿和玉致她们啊!”
“子陵,你真是了不起。”素素眼睛里尽是小星星,无限崇拜地道:“天下人都说李密厉害,可是他让你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太了不起啦!”
“啊,其实这没什么!”徐子陵摇摇头道:“因为我在暗,他在明,而且我知道他很多东西,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我!我又雁儿她帮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如果真的让我与他在相等的条件下斗阴谋斗策略,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被动,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呢!他是一个挺厉害的对手,虽然我表面不太在乎他,可是说真的,其实我的心里都有一点点顾忌他!”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你的底细!”素素小脑袋一歪,美目闭上,口中喃喃道:“连素素也弄不清楚你有多么厉害,有多么了不起,外人又怎会知道?所以,他要跟你比,我觉得他根本比不上,我也相信子陵你是最厉害的。啊子陵,我困了……”
“睡吧!”徐子陵轻轻地托了一下素素那稍稍下滑的身子,轻轻地道:“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一座破旧废弃的庄园,其中的一屋隐隐有些火光,徐子陵背着素素,一路而来,他背着素素一路跟着刘黑闼等人的脚印追了大半天,追到天色暗淡,星华渐起,才追上来。
他背着正在沉沉熟睡的素素,放轻脚步,走进庄园,走到那屋子外间,对闻声而极度戒备的屋里人轻轻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天南地北是朋友。我与妻子连日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这里借住一晚,不知主人是否肯予我们方便呢?”
“哈哈哈……”一阵豪笑响起,房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灰衣汉子,背插单拐,身形高大如山,神气威武豪迈,向徐子陵长笑拱手道:“我还以为来了什么敌人,不想是小兄弟这样的一对小夫妻,哈哈哈……本人刘黑闼,不是这里的什么主人,也跟小兄弟一样,错过宿头暂借住这里的,如果小兄弟不嫌弃,请进来一起喝口酒暖暖身子罢!”
“如此打扰了。”徐子陵微微一笑,背着素素迈步就进。
他的举动让豪爽的刘黑闼大喜,道:“小兄弟无防人之心,性子真诚,我老刘最是喜欢你这种人不过了!”
刘黑闼的大嗓门似乎吵醒了正在沉睡的素素,她睁开惺松的美目,带点迷糊地问:“子陵,这是哪啊?我们到家了吗?”
“还早得很呢!”徐子陵一看素素睡得稀里糊涂的,不由失笑道:“还没有到阳武呢!你醒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啊?”素素整个人让徐子陵抱在怀里,觉得暖洋洋的,根本不想起来,美目微闭,长长的睫毛交织一起,继续编织好梦。
她带点瞌睡地意味道:“我不饿……我再躺一会儿,好暖和,你不要走……”
那个刘黑闼人长得虎背熊腰三大五粗的,可是心细得很,一看徐子陵和素素这般,顿时收小了音量,小声地向徐子陵介绍道:“小兄弟进来火堆边坐下吧!这位是我的拜把子大哥,江湖人称‘铁扇子’诸葛德威,这位是冬叔,人称门神,使用双锏为武器,跟双锏将秦叔宝齐名,也是一个热血的好汉子!”
那个诸葛德威一听刘黑闼如此介绍,‘嚓’地变把扇子出来,潇洒地摇了摇,然后向徐子陵微微拱手,点头微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天南地北是朋友。好句,好句!本人诸葛德威,不知如此口出成文的小兄弟又叫什么雅字呢?”
徐子陵也抱着素素没办法回礼,只好分别向三人点头示意。
在大家的邀请之下,徐子陵学似刘黑闼那般,随便坐在泥地上,坐到火堆旁,手中抱紧了一点素素,微笑道:“本人徐子陵,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可是也久闻刘大哥和两位的威名,今日一见,更觉几位见面更胜闻名!”
“徐兄弟内息隐而不发,形似普通人却暗藏极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迫视。”那个矮壮无比的汉子忽然翁声翁气地问道:“本人崔冬,见过徐兄弟。不知徐兄弟师承所人,所习所等上乘功法,竟然如此令人惊讶?”
“冬叔此言也是我的心声。”刘黑闼哈哈大笑,一看小猫般蜷曲在徐子陵怀里沉睡的素素,不由又一下子收住了笑声,轻声道:“虽然这一次我们办的事没有办成,可是却遇见徐小兄弟这般出色的人物,总算不枉此行了!我老刘真是好奇,小兄弟是怎么可以把气息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呢?如果不是小兄弟走到院子显出足音并开口表明来意,我们还以为是哪里的高手要来攻击我们三个呢!”
“能背着一个人还有无声无息地在雪地上走,而且外形却像普通人一般让人忽视,真是惊人!”那个中年儒生打扮的诸葛德威也微笑道:“徐小兄弟如果方便,可是说出来满足一下我们几个的好奇心吗?”
“三脚猫功夫,不足挂齿。”徐子陵摇摇头道:“我的武功都是自己瞎练的,没有什么师父,要是有一个明师指点,何至会如此低微不足?真是抱歉,并非有意让几位误会,只有近来荥阳很乱,我们自哪边出来,所以走路也小心翼翼的,所以才会让三位如此误会……”
“……”三人一听,都相顾惧然。
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奇才,可是还真没有听说过像徐子陵这般可以自己修练武功而成为一个高手的人间异才。他们再看徐子陵虽然口气平淡,可是语出真诚,不像说假,更是惊讶不止。
“小兄弟你真让人惊叹!我老刘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用拜师学艺就自己可以修练武功的!对了,你们自荥阳来的?”刘黑闼奇道:“你是瓦岗军中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瓦岗军有你这样一位神奇卓绝的年轻高手啊?”
“不是。”徐子陵微笑道:“现在瓦岗军是李密的天下,我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要有,也应该是他的对头才对!我去荥阳办些小事,顺便探望一下我的未婚妻,后来看见荥阳乱七八糟,后来就带上自己的小妻子走人了。”
“原来如此。”那个诸葛德威一听,顿时松了口气道:“徐小兄弟吓了我们一跳,我们还以为你是李密旄下的高手呢!幸好你不是!现在大龙头翟让已经被影子刺客杀了,整一个瓦岗军尽归李密,影子刺客真是替李密做了一件他日夜苦思也想做的事,真是便宜这个老狗了。”
“哪里是影子刺客杀的。”徐子陵呵呵笑道:“是李密假借影子刺客杨虚影之名做的,我亲眼看见他伙同翟让的心腹一起谋反,还自己亲手格杀了翟让,又何关影子刺客什么事?”
“什么?”三人一听,不由大惊道。
“这很奇怪吗?”徐子陵淡淡地道:“如果不是李密谋反,翟让身边高手林立,又岂影子刺客所能刺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