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殊低头看了一眼,意识有些恍惚。
即便穿着防弹衣,小腹的伤口依旧渗出殷红的血,将衣物染透。
剧烈的疼痛让他踉跄一步,下意识地向旁边一棵树靠去。就在他藏身的瞬间,一颗子弹精准地嵌入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碎石飞溅。
周围空无一人,枪声沉闷压抑——狙击枪。
戚殊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小腹的伤口让他稍一动作便牵扯出钻心的痛,他深吸一口气,掀开防弹衣,迅速掏出绷带按压伤口,努力遏制汩汩流出的鲜血。
在这里暴露行踪,绝对是死路一条。
“妈的......”
疼痛让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本来就对痛觉不是很敏锐,但这里的痛险些让他站都有些站不稳。
好在是雇佣兵身上都会随身带着一些急救用的东西。
他艰难的给自己包扎一下,直立起身体思考着现在的状态。
从子弹的方向大概可以判断出狙击手在他身后正上方的悬崖上面。
所以想要躲避,只能从崖底过去。
如今距离他这边有很远的距离。
想要无伤过去,痴人说梦。
再加上他现在身体并不是全盛状态。
戚殊再次咬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
甜中带着点微苦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低垂的眼睫颤了颤。
猛然抬手朝着刚刚注意到的方向开了一枪。
顾不得看自己有没有打中,立刻转身就跑。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如果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他必须要跑。
“Give it up,and you might walk out of here alive.”
身后的呼喊声并未让他的脚步有什么停顿。
第二颗子弹撕裂空气,精准地击中他的左肩。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踉跄倒地。
狙击枪的威力恐怖至极,子弹穿透了防弹衣,震得他整个肩膀都发麻。左肩的位置太过危险,不仅牵动心脏,甚至可能波及肺部。
戚殊咬紧牙关,强忍剧痛,踉跄着钻入一条狭窄的裂缝。
枪声终于停歇。
进入这里,意味着暂时摆脱了狙击手的威胁。但他知道,身后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的体力已经近乎耗尽。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打量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这条裂缝太宽,能够让两个人并肩行走。
他还需要换一个地方躲避。
休息了几个呼吸之后,他这才转身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花费了半小时这才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
戚殊这时候也不嫌弃脏不脏了,往地上一坐艰难的喘了口气。
掏出刚搜摸到的一个手机,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密码是指纹的。
刚准备打电话,这才想起来,他根本不记得谁的电话号。
他闲着没事也没有背过别人的手机号。
到现在想联系人都没办法。
就是不知道意欢究竟要多久才能调查到自己这边。
叹了口气,先打开地图看了眼现在的位置。
戚殊嘴角微微抽搐。
“……操。”
这里荒无人烟,偏僻得让人绝望。
就算有人来接应,光是乘快艇赶到这里都要三四个小时。更糟糕的是,附近连个码头都没有。
如果那群人不打算提供食物,他很可能会活活饿死。
他合上眼,短暂地整理思绪。
趁着敌人还未追上来,他必须先处理伤口。
至少,不能让子弹留在体内。
这鬼地方,湿热又潮湿,伤口感染的概率极高。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摸出军刀,准备自己动手。
好在这群雇佣兵身上带了小瓶的医用酒精用来处理伤口。
现在也不至于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瓶酒精咬开瓶盖放在一边备用,随后脱掉上衣。
从身上摸出一盒烟,掏出打火机点燃。
叼在口中抽了一口之后,打火机的火苗转移到了刀刃上。
酒精不够用来给刀消毒,他就只能用火烤了。
小腹上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伤口较深,血流不止。
而肩膀上的子弹似乎是嵌到了骨头里,周围的血肉已经肿胀,稍微一动便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他再次抽了一口烟,稍微缓解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直接在伤口上倒上酒精。
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可右手上已经烤热的军刀却稳稳刺入伤口。
刀尖在血肉中探寻,试图找到那颗镶嵌在体内的子弹。
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他再次抽了一口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终于,刀尖触碰到了坚硬的金属,稍微调整角度,子弹伴随着一股鲜血被挑了出来。
肩膀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小腹就没有这么困难了。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子弹终于被挖出。
来不及喘息,戚殊立刻拿起酒精往伤口上倒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骤然绷紧,没忍住闷哼一声。
脑袋因为疼痛产生阵阵眩晕。
他拿着酒精的手指都在颤。
艰难的吐出一口烟雾,将绷带紧紧缠好保证止血效果。
这才猛然松了口气。
戚殊靠着岩壁大口喘气,垂眸看了眼迅速被血染红的绷带,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笑了一声。
声音有些发哑,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真是好久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捻灭,将最后一块巧克力放在口中。
闭上眼睛等待着痛苦缓和。
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
身边放着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瞬间警惕起来。
难不成那群人是在利用这种方式来判断他的位置?
睁开眼睛下意识朝着手机看去,却微微眯了眯眼睛。
并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还活着吗?】
光凭借这四个字,他就已经猜到不是雇佣兵的人了。
现在的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换了好一会才勉强点下了拨通按钮。
电话响了不过两秒就被接通了。
谢淮之温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你人现在在哪?受伤了?能撑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