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婕妤不信，她说什么都不信，她的乖女儿怎么会是个心思龌龊的杀人犯呢？
一定是慕鸢芷栽赃嫁祸的！
被愤怒蒙蔽了心智的邓婕妤猛扑向慕鸢芷。
慕鸢芷马上后退。
裴商灵反应极快地挡在慕鸢芷面前，一把抱住突然发疯的邓婕妤：“母妃你别这样！”
“灵儿你要是我儿子就不要阻止我！都怪这个女人！是她害了我们！”邓婕妤像是神志不清似的，不管不顾，完全听不进去裴商灵的话。
一个人发起疯来力气很大，裴商灵又不敢伤了自己的母亲，推搡间竟然落了下风。
慕鸢芷自然不会傻傻楞在这里，远离疯子才是要紧的，她转身走开好几步才扯开嗓子喊：“来人啊！邓婕妤疯了！”
她喊得很大声，更加刺激了邓婕妤的神经，她歇斯底里地越过裴商灵去抓慕鸢芷，裴商灵被一把推开，他踉跄了下赶紧过去拉人。
附近的侍卫闻讯而来，就看到邓婕妤像个疯婆子一样去扑慕鸢芷，立马过来将她拉开。
“放开本宫！你们这些狗奴才！”
邓婕妤又抓又挠，几个侍卫才勉强把她按住。
慕鸢芷惊魂未定地连连后退。
记忆中慈祥优雅的母妃已经和面前这个要取她性命的女人完全联系不到一起了。
慕鸢芷现在看邓婕妤只觉得面目可憎，便不想再看了。
“你们不要伤了我的母妃！”
裴商灵又想去追慕鸢芷，又放心不下自己的母妃。
他到底是四皇子，他的话侍卫哪敢不听？正要放开邓婕妤，奈何他们一有放手的迹象，邓婕妤又发疯似的拼命去推去抓，生怕抓不住这难得的机会挣脱似的。
这些侍卫的手臂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都在干什么？！”
天子威严的声音传来，现场瞬间安静一片。
邓婕妤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立刻停止发疯，不敢去看天子的脸。
天子的视线范围内，慕鸢芷还没走远，再一看邓婕妤这模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父皇息怒！母妃只是担心被囚的女儿才会乱了分寸！”裴商灵拱手道。
天子神色晦暗不明，深沉的目光扫过裴商灵才来到怯生生的邓婕妤身上。
他越开越觉得她碍眼得很。
昔日蕙质兰心温婉贤淑的女子如今竟跟永巷里的疯婆子似的叫他看了心烦！
“既然邓婕妤如此担心女儿，不如就让她和女儿团聚吧！”天子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父皇！”
裴商灵不懂天子是什么意思，“父皇，父皇并没有犯错，怎么可以把她关到大理寺呢？”
邓婕妤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跪下来声泪俱下：“陛下赎罪！臣妾知罪了！求陛下开恩！”
“带走！”
天子不想再多看邓婕妤一眼。
“父皇！”裴商灵慌忙上前。
“你再为她求情，连你也一块押到大理寺和你妹妹一家团聚！”天子不耐烦地扫了裴商灵一眼，拂袖而去。
裴商灵不甘不愿地闭上嘴，他过去扶起邓婕妤：“母妃，父皇只是一时生气，肯定过两天就会放您出来的。”
邓婕妤失魂落魄地摇头，“陛下从未对我如此生气过，他是一点都不念旧情啊！”
她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母妃你也不一点都不念和阿芷的旧情吗？”裴商灵忍不住质问。
邓婕妤难以置信地望着裴商灵，“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她？她都害你的母妃也关进大牢了你还念着她？！我当场就不应该养她！让她死！”
裴商灵摇头，他松开邓婕妤的手，默默站起身，任由那些侍卫将邓婕妤带走。
“灵儿！”邓婕妤想去抓裴商灵。
但裴商灵完全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拉走。
他突然之间理解了自己的母亲，这不就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吗？颠倒是非黑白，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阿芷。
他看着邓婕妤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这个时候他才清楚深刻地意识到当初的自己多么可恨又愚蠢。
裴云熙古人可恶，可他，他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他们都是裴云熙帮凶！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现在的阿芷已经不想当他的妹妹了，不想再理会他们了……
裴商灵颓然地靠在大树下，望着慕鸢芷刚才立刻的方向失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商灵才收拾好心情。
没关系，他可以不当阿芷的哥哥，当什么都可以，当狗子也可以！
她不是喜欢小动物吗？他可以当她的小动物！
裴商灵重新有了动力，一头栽进夜色里。
*
深夜的平南王府安静得很，偌大的王府唯有慕鸢芷所在的院子是有人气的。
幸好，她还有红豆他们陪着。
都子时了，麒麟还没回来。
这孩子该不会要在外面过夜吧？
“主子，您该睡觉了，麒麟公子又不是小孩子，他深得驸马爷真传，功夫了得，您就别担心他了。”小年子道。
他家主子是真的把麒麟公子当儿子养了。
理是这个理，可因为上一世的关系，慕鸢芷对麒麟总是放心不下，明明现在裴商灵已经不会着了裴云熙的道而对麒麟不利，麒麟的命格也从大凶变成大吉了，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其实她知道，归根到底是上一世对她的枷锁，她还没完全从那个悲剧里走出来，它还是它的梦魇。
脑子里忽然闪过顾容瑾的脸，慕鸢芷想如果他在就好了，他在，她就安心。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鸢芷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把繁星都遮挡住了。
“主子？”小年子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驸马爷要是知道您又不好好休息，一定很心疼。”
慕鸢芷点了点头，起身道：“你说得对，我该歇息了。”
她答应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年子心说还是搬出驸马爷管用啊！
第二日一早，麒麟就回来了：“师姐师姐！特大消息！你一定不知道我见到了谁！”
一溜烟跑进来的麒麟大声嚷嚷道。
“见到谁了？你不是去找元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