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具有治愈能力的审神者非常稀少,为数不多愿意配合我们时政工作的,有几位正在进行任务,还有一位已经昏迷半年之久…”
医生最后交待的这句话,一直飘荡在一期一振脑海中。
“啊…那只能等待吗?”
门外一期一振那声牵起她悲伤的叹息,也透过胸腔震在她的身体上——
她就是个骗子,而骗子是不配获得幸福的。
她欺骗了大家。
而现在,所有的真相,都在她这次昏迷过后被揭露出来。
她的确有个不喜爱她的亲生父母,但并不是在她刚出生时就把她送走。
而是在她六岁时,当她有了弟弟时,她便成为了这个贫穷家庭的累赘。
听到某一个大家族需要年纪3-6岁的女孩,去当他们家族继承者的玩伴。
她的父母兴高采烈的将她送去,玻璃球亮出的蓝光,告诉他们,她通过了考察。
“幸子…你能有幸到大户人家成为侍女,能享受好生活,可是我们的功劳,等以后,可别忘了你还有父母呢!”
那种扭曲虚假的笑容,每一刻都会让她恶心的想吐。
做为侍女的生活。
平静的让她感到开心。
虽然地位低微,是个干杂活的侍女,但是她在这个宅院中需要干的事,和她在家干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真实而又血腥的场景出现在她面前,才让她看清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太天真了,她的生命已经不再掌控在她自己手中。
她亲眼见到,那些被少主当成玩具的侍女下场是多么凄惨。
人命在这里,似乎就像随意可以踩死的蚂蚁一样不值钱。
她被带到禁闭室,亲眼见到过那些血腥的场景。
她们骤然变的狰狞而扭曲的面孔,身体仿佛提线木偶一被高高吊起,而后就像被松开气的气球一样。
干瘪的,软软的,塌在一起,两颗像玻璃弹珠一样的眼球,骨碌碌的朝她们所在的位置滚来。
没有骨和肉,只有一张人皮。
“看见了吗…这是想逃跑的代价。”
身后看管她们的女管家冷漠的说道。
如坠寒窖的窒息瞬间朝她们袭来。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被抽空灵力的侍女们。
这里发生的一切太过离谱,掀翻了她以前所有的认知。
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恶心,开始干呕起来。
中午刚吃的寿司混着血丝沾在桶的边缘。
…这里并不苛待她们的饮食。
她明白了…原来,她们是被当成随时可以宰杀的猪。
女人却视若无睹,平静声音从头顶继续传来。
“现在,就各自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吧。”
之后,她从惊心胆战,变成麻木的度过每一日。
逃不掉…只有死路一条。
反正,这个地方,糟糕透了......
不过…其他的地方或许也没比这好到哪里去…
她恍惚的想着,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
灵力爆发了!
令已经成为家主的少爷,都为之感叹,“是一个能一直为他供给力量的好对象。”
出身的地位便决定了一切,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侍女,在这个守旧到极致的阴阳师家族中。
只是个玩具罢了。
然而,被视为玩具,随意可以被揉捏的她,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好运。
家主中毒快死了,他需要一个可以为他传宗接代的孩子。
灵力充沛的她,可以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
她怎么可能成为这种杀人犯的妻子。
成为一直对她们只有深深恶意与戏谑的人的妻子!
于是,不知怎么使用灵力的她,在举行婚礼后的那一夜,她将全身的灵力集合在一起,像个炸弹一样,把自己点燃。
成效不错。
她没死,但是那个男人死了。
在一片白光中,她冲出了包围。
所以…她也并不是被什么继父母贩卖给别人当妻子。
甚至是,她骗大家说她偷听隔壁陶瓷坊师生们的对话,也是假的。
逃跑后,她无路可去,茫然的只想找到一个能躲藏的地方。
不安、窒息、恐惧、绝望如同一条索命的毒蛇时时刻刻缠绕着她的颈脖。
直到…她走到一个公交站台。
那上面贴着一张有关陶瓷展览的海报。
“你也觉得它很漂亮吧?”
一个和她一同等待公交车的少女笑着问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灿烂的微笑,听到那么柔和的声音。
我想像她一样…她有些渴望的想。
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阴暗的,冷漠的,狡猾的,才是她。
直到…一期一振的出现。
她才学会了真正的温柔。
她就是一个骗子,杀过人的她,当过低微侍女的她,又怎么配得上他呢?
………
【一期一振】略微抬起头,目光并没有聚焦地,静静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他只看了一会儿,眼睛干涩的让他忍耐不住的合上,一串泪水滚落。
刺啦刺啦…
接触不良的灯泡一闪一闪。
好似恸哭游荡的亡魂,穿行在阴森冷清的护理部廊道唱出的哭腔。
该进去照看主公了,他想。
无论如何,就算是以永远无法相见做为代价,他也希望,主公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只是…希望在主公同意后,能治愈主公的审神者也能同步出现。
然而,就在【一期一振】准备转身朝病房走去时。
他看见一道蓝光突然出现在一个黑暗的病房内。
扎眼的蓝光,顿时吸引到了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还敏锐的听到,原本空无一人的病房内竟然出现了人声。
“狐之助…糟糕了!!这光也太亮了吧!”
“麻烦你帮我偷偷看一下外面是否有人…我们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