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雨势渐大,玻璃窗户上水迹浸染开,丝丝缕缕,空气都湿润了起来,
推开门,
门外,浅色小径泥地被雨水已染深的地面上,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车,
不知停了多久,晚餐结束之时外面的雨才又复下,但车身下的地面还是干的,
初舞阳欲开口道别正准备送她的阳瑾初,
哪知阳瑾初腿长几步就迈到车前,动作很不温柔的拉开车门,
预想中的人不在,
只有坐在驾驶位一脸问号的李岩,初舞阳追上看见车内的情形也稍意外,
那人竟然不在,
阳瑾初似是憋了一晚上的气在开车门时预备撒出去,谁知道竟是一拳打在空气上,
更气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地址这么快就查到了”
竟是连和初舞阳招呼都不打,转身朝屋内走,
初舞阳坐进车里看着进屋的身影,啧啧感叹道,情绪越发不稳定了。
回到家的时候,车子还未开近,就远远的看见白色别墅门口,
背着屋内的光伫立着一道双手插兜的黑色身影,一动不动,隐约可见斜打的雨滴能拍落在那人身上,竟也不躲一躲,
车子靠近停下,黑色身影松动,未上前,
黑夜和雨水混杂加剧了寒冷,
初舞阳从景旻身边走过隐约扫过他肩旁湿了一大片紧贴着皮肤,没停留,彻底忽视他,
一身黑衣的景旻,映衬的面容更加幽沉,捏紧了有些发凉的手指,目光一直追随者初舞阳的身影,平静的眼神下藏着无人知晓的波涛汹涌。
他极尽克制住。
——
昨晚暴雨嘶吼了半夜。院落的残叶也被风吹的,发出沙沙作响,在潮湿阴凉的夜里,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白天归于平静的花园,初舞阳百无聊赖的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享受着下午茶,
不远处平静的池水面,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温暖的海城在九月,荷花还在盛开,被微风轻抚过的花朵也摇曳起来,阵阵清香沁入心脾,初舞阳微眯着眼睛,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遮住了精致的侧脸,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条洒下,点点滴滴光影落在透白的面庞上,远远看去剔透闪烁,画面安静又惬意,
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一瞬不瞬的落入三楼书房 ,
临窗站着的男人眼中,男人冷峻的面容带着许苍白的病态。
但周身的气场还是强大的,
景旻看到楼下的情景,心里有些恍惚,
这没良心的模样竟让他的心得到了异样的安抚。
他一动不动想让这种放松感流动全身,
但还是被属下的争辩声拉回了思绪,端起手上的已经凉掉的咖啡刚喝一口,喉咙那股因吞咽的引起的灼烧感倍感不适,
还伴随着“咳咳,咳咳”声,
言昼连忙递上水,景旻接过视线又下移到花园方向,
昨晚回到家,初舞阳没有跟他讲一句话,还单方面分房,
他冷冷的旁观无心睡眠站在阳台赌气似的吹了一夜的冷风,
果然第二天感冒如期而至,不得不让言昼联系将会议室搬到了家里,
同一屋檐下,早餐,午餐未下楼吃也没有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关心,
医生,公司的人跑上跑下的这么大动静,也没让人来问一声,
果然是个没心的。
会议室内此起彼伏的争辩声与花园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初舞阳“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胳膊上,好似又被自己的大力打痛了捂着胳膊自言自语,
楼上是听不到声音的,但是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
不难想象定是恼人的苍蝇亦或是蚊虫,
而且没有成功拍到要不然不会站起身准备换场地,
楼上的景旻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平常都是她能把人气的咬牙切齿还不能拿她怎样,
感谢蚊子替他报了仇,但想到她肌肤白嫩,容易过敏,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叫来佣人去拿止痒药,
佣人心里也犯嘀咕,景总破天荒的这么大阵仗,
以往就是腿伤了也要拄着拐杖风雨无阻的去上班,今次小小的感冒就倒下了?
再说这生个病话也会变多吗?
来来回回叫了她好几次,都是无关痛痒的吩咐,擦擦书房玻璃的,挪挪楼下的藤椅,添加鱼池边放鱼食的饵料,
哦,还有,就连早饭午饭也都是送到卧室用的,她来景家两三年了这是头一次吧!
这次生病未免也太娇气了吧?
真是怀念以前那个坚韧不摧的景总,无视一切把她当透明的景总,不过这次倒是很明确说拿药给太太,虽然她心里一大堆潜台词但是面上还是照吩咐的。
毕竟这年头薪酬这么多的工作可不好找,
等佣人走后,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下属们面面相觑,
刚才那轻笑声不大但足以让人听到突兀,会议刚才说到哪,
哦,与大汉医疗合资建设大型疾病救助项目,算是医疗慈善,说好听一点是慈善,其实就是临床实验,就是针对得了罕见病用不起进口药和手术的孤儿和贫困者免除所有的治疗费用,但是当中的药是未上市的以及非必要手术,
像他们这种大型集团,涉猎的项目非常广泛,其中医疗类还是近两年来才新投入的,景总也是异常的关心跟进,
比较巧的是最新一批未上市的进口药正好用上,对于重症患者可是希望,只是这结果还未出,患此重病多年的大汉医疗的二公子就等不及撒手而寰,
所以目前情况大汉医疗的掌舵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心后续,他们此次的会议目的也是就此事引进其他合伙人或直接选替,
这景总的刚才一笑,书房鸦雀无声,各个心里都在蛐蛐景总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人家刚没了儿子,心思难免松懈些,就要踹开别人,还背地里笑人家儿子运气不好没赶上新型药,纵观景总年纪轻轻能力卓越。
但这性格实在冷淡无情啊,
不过商人也是最重利益,只要景总能带他们赚钱给到足够利益,他们一样是倾佩和仰慕的,这点子仁义道德完全可以忽略,
景旻是不知道下属们的心思,他已经悠然的坐回椅子上,低头翻着面前的文件,嘴角弯起,白皙修长的手指也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大家也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继续汇报内容,
景旻聆听着汇报,思绪也未完全集中,视线时不时就扫向楼下花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