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远方,微风轻轻拂过她有些花白的头发。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
“从那以后啊,阿屹跟金澜月之间,就像是有解不开的仇怨,那相处的样子,简直比仇人还仇人呐。”
“阿屹他……他就像是完全放弃自己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日和不同的女人厮混在一起,甚至……甚至于明目张胆地把那些女人带回家。”
说到这儿,初舞阳的头缓缓垂下,
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已经凉透了的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她眉头微皱,“那,你和景老先生为什么都不制止他呢?”
江老太太的身体顿了一下,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恨意,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怎么没制止!”
“阿屹以前是多么风光霁月,他父亲就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沉沦、荒唐,去制止他,”
“结果……结果两父子大爆发了一场争执,他父亲就…一气之下气血攻心,就……就心梗去世了。”
江老太太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们想干预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阿屹他……已经彻底变了,谁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初舞阳心里一惊,嘴唇微张,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里想:原来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试图扯开话题,轻声问道:
“刚不是说和金澜月有关,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老太太眼皮微微一抬,眼神复杂地瞥了初舞阳一眼,继续说道:
“后来啊,阿屹带回来的那些女人,或者是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全都离奇地死了。”
“甚至……甚至有些私生子,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和之前发生的命案一模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警方查案的时候,也是毫无头绪,找不到一点证据。”
“碍于景家当时的势力,警方也不好大肆宣扬,这些案子啊,就都成了‘无头案’,外面甚至还传出了一些怪力乱神的离谱说法。”
江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直到有一天,阿屹和一个女大学生约会,金澜月……她竟然当着阿屹的面,直接开车撞死了那个女大学生。”
“而且,她亲口承认,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她还扬言,没人能把她怎么样,甚至……甚至还说要和阿屹同归于尽。”
江老太太说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这是事后阿屹告诉我的,他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身死,”
“后来啊,事实证明,没过多久,他和金澜月就同时出了车祸,这也是众所周知的,现场的证据也被抹得一干二净。”
“后来想想,既然是金澜月承认是她干的,倒也合理。”
“她的家族太神秘了,我们都不知道她背后的秘密势力有多强大,才能在咱们这样一个法律健全的国家,做这么多事还能全身而退。”
江老太太说完,话锋一转,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幽幽地说:
“也不知阿屹那是临终感悟,还是只是感叹。”
“他最后确实也后悔了。他说他后悔招惹了金澜月,”
“又后悔在发现金澜月有问题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已经变得可怕又发疯的人,”
“这才导致自己后来也变成了一个烂人,还连累了整个家族。”
“他最后也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景旻,不能让金家人找到他,也不要回海城。”
江老太太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她看向初舞阳,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可是后来啊,我还是食言了。我对景旻实在亲近不起来,金澜月的到来改变了我们整个景家,”
“景旻毕竟是她生的,也许是带着私人情绪我也并没有太管景旻,就想着眼不见为净,”
“同时景家那时候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我又这么年迈,根本守不住啊,”
“而且那时家里还内忧外患,很快……很快就被蚕食殆尽了。”
“景旻……也因此也不得不回到海城。”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初舞阳说: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爷爷念着早年的情分,也就收留了景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