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朵也明白了公孙桓的苦心,如此费力的激怒她,不过是为了帮助她找回情绪。
于是她也顺势收回了残余的毒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的一番动作对她身体的伤害有点大了,失控的毒蛊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不仅扰乱了筋脉,还被吞食掉了一部分身体组织。
不过好在体内的蛊可以代替这部分组织器官,不会影响陈朵的正常生活。
更何况,找回情绪后,下一步就是去秦岭取厌胜蛊,只要成功了,就再也不用担心后续失控的问题了,所以现在受一点伤,那都是小事。
安顿好体内躁动的蛊虫后,陈朵用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柔弱语气问起了公孙桓。
“哥哥,能带我去看看他们的坟茔吗?”
陈朵的语气里带着恳请,公孙桓的崩溃疗法显然成功了。
陈朵并不是先天没有情绪,她的一切感知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是由于外界因素压抑住了。
药仙会的殴打让她不敢哭泣,同伴的离世让她忘却了悲伤,生存的压力使她不敢愤怒,被支配的人生让她失去了快乐。
如今,一场酣畅淋漓的愤怒让陈朵彻底接受了自己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的现实,既然愤怒不会影响到我的生存了,那是不是悲伤也不会削弱我求生的意志呢?
看着眼前小猫一样可怜的看着自己的陈朵,公孙桓摸了摸她的头。
“当然,出去之后让廖先生带你去看吧,他们被公司的人安顿的很好。”
陈朵听完点了点头。
“走吧,该走出去了。”
是啊,该走出去了,不管是现在的位置,还是以后的人生。
陈朵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漆黑的地方,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这里看起来长什么样,但是,既然要走出去了,看不看已经没关系了。
陈朵用小手牵住公孙桓的衣摆。
“好的,哥哥。”
公孙桓笑着再搓了搓陈朵的头。
这个妹妹,可比夏禾这个臭妹妹听话多了。
在带着陈朵走到洞口时,公孙桓还贴心的替陈朵挡住了眼睛,陡然从黑暗中看到阳光是很伤眼睛的。
陈朵也没有拒绝,安心的享受着公孙桓的呵护。
公孙桓可比廖忠这种粗汉子体贴多了,像这种情况,陈朵要是在廖忠面前揉眼睛,他都得问陈朵是不是得近视了。
看到出来的两人,远处的廖忠迅速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汗水,可想而知在外面的他等的有多焦急。
“陈朵,你感觉怎么样?”
廖忠迅速的打量起陈朵来,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陈朵松开了牵着公孙桓衣摆的手,笑着和廖忠打起了招呼。
“没事了,廖叔,我已经完全好了。”
廖忠听完后高兴得蹦了起来,天知道他为了陈朵付出了多少努力。
从教她吃饭,到带她学习,最后费尽千辛万苦带她离开暗堡成为临时工,执行任务时还得时刻关注陈朵的情况。
严格来说,这七年廖忠这个连老婆都没有的老男人是又当爹又当妈,如今陈朵至少看起来已经是正常人的样子了,这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廖叔,我想去看看糖糖姐他们。”
廖忠听完后也是一愣,才想起了这么回事。
“唉,我真是个蠢货。”
廖忠拍了拍脑袋。
当时西北大区的老孟将陈朵带出来后,廖忠一直把陈朵当女儿养,除了最开始为了打破陈朵完全没有感知的情况时狠心激发她的意识,让她自己哭着用手吃饭,后来的廖忠越来越珍惜这个天降的女儿。
陈朵不喜欢说话,好,那就不说;陈朵不想提起过去,好,那就不问,要是早知道那群小孩子里居然有对陈朵那么重要的人,他早就狠下心来心让陈朵彻底接受过去了。
“好,廖叔带你去,我们当时就把他们葬在山脚下的镇公墓里,廖叔马上带你去。”
说完廖忠火急火燎的便拉着陈朵的手打算离开。
临走前,陈朵回头看了眼公孙桓。
公孙桓笑着点了点头。
“去吧,好好跟他们道个别,然后跟廖先生回去住一段时间,下个月直接回家吧,我和你姐姐等着你去秦岭。”
陈朵明白公孙桓是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和廖忠道别,虽然不至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以后她就是名家的人了,肯定要跟公孙桓他们一起生活。
到时候陈朵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廖忠了。
最多就是像小学生放寒暑假一般,偶尔回爷爷奶奶家小住一段时间。
陈朵感激的点了点头,她也舍不得放下廖忠,虽然廖忠的爱很笨拙,陈朵却一直都能感觉到。
她在内心里也是将廖忠视为自己的父亲一般。
两人离开后,公孙桓抬脚走向了树林里。
几分钟的路程,公孙桓便到达了目的地。
“朵朵怎么样了?”
夏禾坐在树枝上开口询问,不过此处不仅她一个人,除了她还有一个笑起来像弥勒一样的和尚和一位看起来就很和善的妇人。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不可能一次性治好的,公孙桓的做法就像恢复出厂设置一样,将陈朵强行拉回了自我封闭之前,虽说是能正常的变化情绪了,但是受过的苦却再次浮现心头,需要时间慢慢磨才能真正正常。
“永觉师傅,窦梅女士,今日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了。”
公孙桓冲着树下的二人行了一礼,虽说公孙桓实力远甚于他们,二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家终究是帮助公孙桓,行个礼道个谢是应该的。
“不必客气,公孙施主,贫僧也很好奇完全封闭内心的人是否能被自己的微末手段扰动内心,算起来也算是共赢,共赢,哈哈哈。”
永觉竖起一掌朝着公孙桓还礼,嘴上也是客客气气的,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
但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可就不一样了,雷烟炮——高宁。
一个外表和善,实则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僧。
“公孙先生客气了,夏禾是我的好友,就算不是为了二位给出的丰厚报酬,我也也会来的。”
窦梅也是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全性中人的乖戾。
没办法,三天前公孙桓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据点里把剑架在他们脖子上,还把据点其他的全性门人全给冻成了冰棍,这换谁也乖戾不起来啊。
窦梅的话也是在问公孙桓,你要求我们的事我们办到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放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