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在闹音的房子和在海南差不多,都是一排超宽的自建二层小洋楼。
一层五六十间房子,住个百十人没问题。
傅松终于明白了这种房子的作用,不是杨家哗众取宠非要建成这样,而是因为郝月珠的关系,总不时有林林总总的人过来拜访。
而且人数众多。
比如有过来交流种植经验的专家同事,有过来实习的学生,还有破事岙村不定时来打卡的村民。
西疆地广人稀,来一趟跑个几百公里简直不要太正常。
只要到了这,短则住上两三天,长的甚至要住好几个月,没有地方可不行。
当傅松和杨青皮进入院子,立刻看到二三十人围在一起扯闲篇。
见到傅松,众人笑道:“傅老板来啦,欢迎欢迎。”
“来来,吃西瓜。”
“还吃西瓜?天天没吃够咋滴?这是我从库尔勒带回的香梨,尝尝。”
“这是和田玉枣。”
“石河子蟠桃。”
“aks苹果。”
“……”
看众人热情的样子,傅松立刻认出对方是破事岙村的村民。
这让傅松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用他们的西瓜赚了钱,他们该对自己阴阳怪气才对。
没想到……
章玖悦淡淡笑道:“现在放心了吧?
能在这边拥有三五千亩地的人,可没有傻子。
如果没有你,他们铁定裤子都亏没了。
你把西瓜卖出去,他们虽然拿的只是保底价,但一斤也有七毛二。
扣掉五毛钱的成本,一亩地也有1500的利润。
你算算三千亩地他们能赚多少?”
傅松愣了片刻:“450万?”
“不仅如此,adm大败亏输后,咱们算是基本垄断了西瓜市场。
明年、后年、大后年……
西瓜种植已经成了一颗摇钱树,而你是唯一的植物医生。
一旦这棵树生病了,只有你才能为其治疗。
所以只要不是傻子就没人敢得罪你。”
傅松眼睛瞬间一亮,自己这么厉害的么?
他笑呵呵的走过去:“这是蟠桃?怎么长得跟柿饼似的?
咦,好甜!
aks苹果竟然都是冰糖心的?针不戳、针不戳!”
双方瞬间打成一片,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中午,杨青皮安排了四桌丰盛的酒席。
傅松、杨青皮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大地主”坐在主位。
四凉四热八个菜上桌后,杨青皮给傅松满上:“来,尝尝西疆的特产肖尔布拉克原酒。”
但傅松长了个心眼,他摇摇头:“白酒就算了,有葡萄酒吗?”
杨青皮笑道:“有有,稍等。”
等他回来时,抱着四个箱子。
将箱子打开,傅松发现每个箱子都有六瓶酒。
只是这六个酒瓶竟全不相同,竟然是六种不同的酒液。
杨青皮笑道:“这些酒大部分是别人看望我奶奶时带来的,奶奶不喝酒,就被我收集了起来。
这四瓶是葡萄酒,这两瓶是石榴酒,还有李子酒,桑葚酒,杏酒、梨酒、山楂酒,苹果酒、猕猴桃酒。”
其他人见状笑道:“傅老板,我们西疆的水果是最甜的,酿出来的果酒也是最香醇的,你可得好好尝尝。”
傅松点点头:“那必须的,这种好东西绝对不容错过。”
他倒是没撒谎。
果酒和白酒不同,一般的果酒度数不超过20°,只要不是敞开喝,一般喝不醉。
而且就算喝醉了,也不像白酒那样难受。
最关键的是,傅松看了眼离他最近的那瓶石榴酒,生产日期是82年。
也就是说,这瓶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0年?
杨青皮看到他的眼神,嘿嘿一笑,直接打开倒进玻璃杯中。
殷红的酒液粘稠如浆,散发出淡淡的石榴清香。
轻轻晃动酒杯,酒波潋滟,仿佛绝世而独立的聘婷少女。
旁边众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酒!”
杨青皮大叫道:“各位,咱们敬傅老板一杯怎么样?”
众人纷纷笑呵呵的起立,傅松见状也站起身:“敬酒可以,但这次不能我喝完,你们随意了吧?”
众人瞬间哄笑,显然想起在破事岙村的事。
“傅老板,那就不打不相识,今天我喝完你随意可以吧?”
“没错,傅老板可是我见过最能喝的,上次差点被你放倒。”
“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见众人说的豪爽,傅松也释然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下一刻,他的脸变了。
看着手中酒杯,傅松表情全是茫然。
这是……果酒?
根据他的判断,这瓶石榴酒就算没有50°,40°也肯定有的。
杨青皮笑道:“不用意外,此酒是我奶奶刚到西疆后不久,一个酒厂老板送的。
当时可是满满一大瓶,现在少了将近一半,度数不高才奇怪。”
傅松呼出一口浓香到极致,但又清雅到极致的石榴气息,知道杨青皮说的是真的。
他正要说话,杨青皮又给他倒满。
这时,四个人抬着一头羊走过来。
杨青皮忙道:“烤全羊好了,小心点……
咦,小傅,你运气不错啊,羊头刚好对着你,还有羊尾……四叔,躲什么。
你还不快给小傅走一个。”
四叔是个中年瘦子,他举起酒杯:“来吧,傅老板,这是咱们这的规矩,羊头和羊尾必须喝酒。
当然,我喝完你随意。”
说着将酒杯低低举起,闷头喝完。
傅松看着自己满满一大杯石榴酒,又看看面前露出杯底的四叔,也跟着一口喝干。
“好!”
叫好声此起彼伏,杨青皮立刻又给他倒了一大杯。
傅松:“……”
接着众人开始敬酒,而傅松则是主要的敬酒对象。
结果不知不觉,他面前就多出五个酒瓶。
等傅松意识到不对,大脑已经晕晕乎乎。
看着前面一个个笑的无比真诚的脸,一个念头在心头升起。
这帮人不会又是故意的吧?
因为他发现,现场所有人彼此敬酒多是意思一下。
但到了自己,那是一个比一个凶。
甚至有的人杯里根本不是酒,而是水,还反复敬了自己好几次。
忽然,傅松一拍额头。
妈呀,上当了。
自己、章玖悦和杨青皮靠着卖瓜在西方市场赚走了最多的利润,而他们只跟着喝了点汤,怎可能没有半点怨念?
只是这种怨念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全藏在了酒桌里。
想到这,傅松看向杨青皮的位置,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人。
等他侧过头,只见桌子底下躺着一个身影。
此人抱着一个桃根疙瘩,正傻兮兮笑着对一片有土的地方狂亲,不是杨青皮又是谁?
也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事,动作竟如此猥琐?
傅松立刻拿出手机录下一段,准备等这货醒了给他看。
他很期待对方看到这一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