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待齐渝下值回来,萧慕宁指尖捻着两张银票晃了晃,翘着嘴角道:“给,我向来说话算话。”
齐渝微微蹙眉:“怎会是两张?不是一次一百两吗?”
萧慕宁闻言,面露一丝不自然,一边捋着自己的一缕长发,一边将目光移向一旁,小声道:“另一百两是今晚的……”
齐渝佯装轻咳,微微侧首挡住了嘴角的笑意,强压下上扬的嘴角后,方转过头,指尖捏住银票边缘一挑,抽出一张折成小方块,顺着腰带暗袋塞了进去。
“今日疲乏,便算了。”
萧慕宁见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转瞬间就又怀揣着希望高兴起来。
今日不行,不还有明日?
谁知,接下来的十几日齐渝都称身体疲乏。
萧慕宁百无聊赖的投喂着水缸中的鲫鱼,心中思忖着莫不是银钱给的太少时,忽然想到上次亲热是在半月前,上上次是一月前。
这是一早齐渝便定下的行房时间,那自己为何多出那一百两的银票?
意识到自己又被捉弄,气的将手中鱼饵全部扔进水缸,气呼呼的回到卧房,等着齐渝下值与她算账。
齐渝下值堪堪跨进庆云苑,便见一抹青蓝色人影直奔自己而来。
一把抱住扑来的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揶揄道:“今日竟这般热情。”
萧慕宁仰头瞪她并未回答,指尖却在对方腰间暗袋里来回游走。
齐渝睫毛轻颤,眸中笑意更胜,“这是何意?你要找什么?”
萧慕宁冷哼一声,将摸出来的碎银嫌弃的扔给齐渝,气鼓鼓的道:“找被你骗走的那一百两银票。”
齐渝微怔,没想过去这么久了,萧慕宁今日才反应过来,遂握住他胡乱摸索的手,拉至自己的胸口处,低声道:“在外袍里面。”
萧慕宁不疑有他,毫不客气的探入,下一刻却动作微微一滞,手指轻轻摩挲片刻,继而一脸欣喜的将怀中之物取出。
是一枚玉牌。
一面刻着凤栖国的凤凰图腾,另一面则是自己的生辰八字,且在玉牌边缘,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
萧慕宁顿时喜笑颜开,眉眼弯弯的看着齐渝道:“这便是之前你说要送我的礼物?”
齐渝用大氅将人裹进怀中,低头亲了亲他眉间的红痣,温声道:“可还喜欢?身份玉牌,我有一枚和你一样的。”
原本讨要被骗银钱一事立刻被萧慕宁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轻轻踮脚在齐渝唇上落下一吻后,喜滋滋的道:“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不知从何时起,逸亲王府的下人见到萧慕宁行礼问安,都称之为王君。
萧慕宁纠正他们的称呼时,才知晓是齐渝吩咐的。
虽说只是口头称呼,但让萧慕宁甚是愉悦,便是清幽院传出李尔容怀上了子嗣,也不甚在意的颔首表示知晓。
今年新招的凤羽卫小将都是由齐渝一手带出来的,虽是守卫兵,由凤羽卫统一管理。
但在她们心中,老大只有齐渝一人。
临近年关,齐渝下令严守城门,进出有异者皆要接受盘查。
这一日,刚要下值回府的齐渝听下属来报,称北城门擒获一身份可疑之人。
“确定有疑带回审察即可,何故还需我前去确认?”
小将闻言,面露难色,踌躇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负责北门的,正是此次征兵的新人……苟鑫。擒获之人乃是……禹州大营的凤羽卫将领。”
“苟鑫……”齐渝闻言,眉眼微挑,继而颔首道:“知晓了,我去一趟。”
苟鑫便是狗子,因无名无姓,齐渝便顺手帮她起了个名字,狗为苟,鑫则是因狗子最喜欢银钱。
擒获了禹州大营的凤羽卫?
齐渝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去马厩牵了一匹快马,便向着北城门疾驰而去。
北城门的铜铃在暮色里晃出碎光,齐渝的坐骑踏碎最后一滩残雪时,远远听到苟鑫有些为难的嗓音。
“例行检查,还请大人配合。”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盘查我?告诉你,便是你们督卫统御来了,她也不敢检查我这马车……”
“我竟不知,还有我不敢查的。”
穿着凤羽卫军服的将士话还未说完,便被策马而来的齐渝打断。
苟鑫瞧见齐渝,眸子蓦地一亮,似乎底气也更足了些,挺了挺脊背,沉声道:“不管你是何身份,早盘查早结束,你越抵触,嫌疑越大。”
原本还十分嚣张的凤羽卫将士见到齐渝,顿时神色有些讪讪的向她行了一礼。
齐渝从马上翻身而下,瞧了一眼那凤羽卫,便将视线收回。
继而将手中马鞭扔给苟鑫,沉声道:“马车呢?”
苟鑫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仿若无依的孩童终于盼来了为她出头的长辈,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边走边告状。
“就是这一辆。它这车轮上的泥泞痕迹明显车中有重物,但她非说是空的,我让她打开,她还不让,说是小小的守卫兵没有权利去查探她的马车……”
齐渝二话没说,就要掀开厚厚的车幔。
“统御且慢!”
凤羽卫将士高声阻拦,继而一脸紧张的快走两步,来到齐渝身侧,压低声音道:“统御,末将乃是奉谢将军之令……这马车中的……是谢将军私物,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凤羽卫说话间,从腰间抽出一张银票悄然递至齐渝面前。
齐渝见状,眸中攀上一层寒霜,伸出一指推开银票,冷声道:“谢将军之令?可有军部文书?”
凤羽卫脸上的谄媚瞬间凝固,喉结艰难滚动:“这是私下之令。同在凤羽卫共事,大人何必如此较真?”
齐渝嘴角的嘲讽之意更胜,紧盯眼前一脸紧张的凤羽卫,一字一句道:“便是谢将军亲自来,也需要接受盘查。况且……谁能证明你话中真伪?”
话必,眸中寒意一凛,喝道:“若你再刻意阻挠,便以妨碍公务之罪,就地拿下。”
齐渝说完,“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毫不犹豫的挑开车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