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穗看完了康思玉,就出宫回家了。
回到家里,康穗去了空间里,最后拿了一只人参出来。
这是很久以前种的了。
若要论年份,这根人参不过三年,若论功效品质,便是那三百年的人参都不如这根人参好。
人参拿出来,还带着一点新鲜的泥土。
许芽儿没见过,看着新奇极了。
“夫君,这是什么?”
他伸手拿起了这根粗壮的人参。
根须茂盛,最粗壮的地方竟然一只手都握不住,不仅如此,还有很大的的味道,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康穗笑道:“你猜~”
许芽儿拿起来,细细把玩,猜不出来是何物。
他以前没吃过,也没见过,但怀着孩子,又不敢尝尝。
只能把它放回去。
“不知道,我才不猜。”
康穗看小夫郎的模样,笑了笑,掐了一根细细的须子,在茶水里洗干净了,递到许芽儿嘴边,道:“尝尝?”
许芽儿把脸一扭:“不要。”
“是人参,真不尝尝吗?”
康穗眼睛里噙了笑。
许芽儿转过了头,犹豫的看了康穗一眼,张嘴吃掉了那根细细的人参须子。
嚼了嚼,没什么太奇怪的味道。
“好吃吗?”
康穗问他。
许芽儿摇摇头,抱着肚子坐到了另一边,拿起了搁在案桌上的话本子看。
“不好吃,不爱吃。”
康穗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道:“人参养人,不过你现在没法儿吃太多,等生了孩子,我用人参给你煲鸡汤喝。”
许芽儿看着书,囫囵点点头:“嗯嗯!”
康穗把人参装好,拿起东西,出门去找康奶奶了。
康思玉这两天要临盆了,康奶奶也很担心,只是家中孙媳妇也要临盆了,他也很担心。
康穗拿着人参过来,屏退了下人,把盒子递给了康奶奶,又和康奶奶说了自己的打算。
康奶奶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立即让人收拾收拾东西,拿着人参,进宫了。
许芽儿还有七八日才到预产期,康思玉的可能要早一点。
当天下午,康奶奶就进了宫。
第二日,康穗照常上朝,朝堂上的事情也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康穗就在前面,无聊的听着众人的谈话之声。
寝宫里,康奶奶正在陪着康思玉吃早餐。
夏鸣鹤上朝,一般起得很早,康思玉自从怀孕之后 也不用日日早起做什么,后宫里没有一个妃嫔,他也不用管那些事情,整日里就是吃吃喝喝看看书。
昨日娘亲进宫来陪他,他很高兴,和康奶奶聊了许久的天,亥时才依依不舍的上床休息了。
康奶奶她的宫殿就在不远处,一大早的,她就起来吃过了早饭,一直在宫里坐着无聊,直到康思玉起床,让人来告诉她,她才从宫里过来,顺带陪着康思玉吃早餐。
今儿个天冷,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铜炉锅子,慢慢的烫着羊肉吃。
吃了身子也暖乎乎的。
吃完了早饭,康思玉被康奶奶扶着,在寝殿外的小花园里散步。
快要生产了,他不能日日都坐着,怕生产的时候困难,每日吃完了饭都要出来走走。
不过今日似乎格外寒冷,在外走了一圈,就受不了了,于是打道回府。
后面乌泱泱的跟了一堆人,直到康思玉进入寝殿里,康奶奶拿了绣线,给即将出世的小孙子绣虎头帽。
母子俩聊着天,气氛十分和乐。
“…………前儿个宫里来了几匹新料子,是江南那边送来的,我选了一匹宝蓝色的,留给娘做衣裳,其它的就送到后宫各个太妃娘娘那里去了。”
康奶奶手里拿着线,听到这话,笑开来:“玉儿不用总是想着我,多想想你自个儿,好东西多给自己谋划,我们在府里过的日子也还好,你大哥前几日才又拿回家中几万两银票,我都不晓得他是怎么赚的,你在宫里要是缺什么了,只管递个信儿出来。”
康思玉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娘亲的好意他不会拒绝,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母子俩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康思玉就感受到了层层叠叠的衣料之下传来的潮湿感觉。
他顿了顿。
康奶奶没察觉 还在和他说话。
康思玉仔细感受着那种感觉,热热的,湿湿的,腹中也传来了一阵阵的痛感,如同绞肉。
他伸手扶住了肚子,弯下腰。
康奶奶见状,扔下帽子,跳下软榻,走过来看他:“怎么了怎么了?!肚子疼吗?是不是孩子踢你了?”
康思玉皱眉,感受着那股汹涌而来的痛意退散去,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他抬起头,看着康奶奶,勉强笑了笑,道:“娘,我可能,要生了。”
康奶奶惊呼:“要生了!”
殿里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因为皇后殿下要生了。
立马就有人过来扶着康思玉躺到床上去,有两个下人快速的跑去了太医院叫人了。
康思玉躺在床上,感受着那去而复返的痛意,一下一下的呼吸着。
康奶奶握紧了康思玉的手,嘴里不断地呢喃安慰着他。
“没事的,没事的,你很快就好了。忍住,已经去叫太医了。”
康思玉张开嘴,呼吸着,感受到一股股暖流开始从他的身体里流出。
床榻上很快染了红,不过片刻,太医拎着药箱飞快的狂奔而来。
已经忍过了两三波痛意,接踵而来的,是身体里莫名传来的麻木感,让他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痛感越来越麻木,他睁开双眼,看着外面忙碌的众人。
太医院的院正给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带上了特制的手套,又摆出了一套工具,身边的几个太医在给工具消毒,一个太医上前来给康思玉擦汗,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准备塞到他的嘴里。
康思玉侧过头,躲开了。
那小太医劝他道:“殿下,还是咬着一点吧,哥儿生子,痛意要更加强烈一些,您还是咬一块帕子吧。”
康思玉摇摇头,嘴唇因为刚才的痛意还在发白,对太医身后的人道:“去叫陛下了吗?”
立马有人跪下了,跟他说:“已经去叫了。”
康思玉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康奶奶亲自拿了帕子,给他擦汗,问他的感受。
“现在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康思玉感受了一下,痛感很轻微了,他摇摇头,道:“娘,我还好。”
太医终于收拾好了,过来开始查看孩子的情况。
发现已经开了三指了。
于是转头问身边的人道:“人参汤熬上了吗?”
“熬上了,还要一炷香时间才行。”
院正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慢慢等着了,等到开完十指,才能继续指导皇后殿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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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鸣鹤这边,朝臣因为一些事情吵闹不休,夏鸣鹤听得头疼,最后冷冰冰的扔下一句:“想出个结论再来告知朕,下朝。”
说完 他站起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康穗跟着朝臣告退,到了大殿门口 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跑过来,把康穗带走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走在青石板路上,后面是伺候的宫人。
前面的道路上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差点冲撞了两人。
杨成容厉声喝骂:“看着点路!要是冲撞到贵人你赔得起吗?”
那小太监急匆匆的,抬起头看见皇帝和宁王,一下子跪下身去,急声禀报:“陛下,皇后殿下发动了!”
!
夏鸣鹤一路快跑,不过两分钟就到了寝殿门口,他急急忙忙的想要推门进去,守在门口的人却一直阻拦着他:“陛下,产房血腥!污秽不堪,不要污染了龙体。”
夏鸣鹤面色一寒,伸手推开那两人 自顾自的进去了,外面的人拦都拦不住。
康穗是外男,不好进去看,只能守在外面,听着产房里乱糟糟的声音,唯独没有康思玉的痛呼声。
夏鸣鹤冲进屋子里,果然闻到了一大股血腥味。
他绕过屏风 看见了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康思玉,走过去,蹲下身,在康奶奶身边,握住了康思玉的手。
“玉儿,我回来了。”
康思玉睁开眼睛,看见夏鸣鹤,笑了笑:“陛下。”
“玉儿!”
院正手很稳,检查着,看产道口开得差不多了,他在一边叫着康思玉,吸引了他的注意。
“殿下,孩子快要出来了,注意用力,跟随着我的节奏 慢慢用力。”
康思玉点点头。
夏鸣鹤握紧了那只手。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好,用力!继续!呼气,吸气……”
康思玉苍白的手被夏鸣鹤抓紧了,夏鸣鹤紧张得眼睛都红了,握着康思玉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他,生怕人在下一刻就没了。
“呜哇哇哇哇哇!”
一刻钟之后,孩子出来了,院正托起孩子,看了看孩子身上的特征,喜笑颜开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是个小皇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未来会是大铭的太子。
夏鸣鹤看了一眼那血糊糊的孩子,把头靠在了康思玉的手上。
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皇子要送去清洗,院正一干人等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两刻钟后,屋子里被收拾干净了,夏鸣鹤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
康思玉回过神,才发现夏鸣鹤那双红了的眼睛,虚虚的抬起另一只手,想要触碰,夏鸣鹤却抓住了他的那只手,塞进被子里,嗓音沙哑道:“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康思玉点了点头,在夏鸣鹤的守护下睡了。
康穗在外面守了半天,康奶奶来告诉他,已经生了,是个小皇子。
康穗紧绷的心弦松开,这才展开笑颜,跟着康奶奶去看孩子。
小皇子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也瞧得出来像谁了,这张小脸,长得很像夏鸣鹤。
太后娘娘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进屋的时候孩子正在康奶奶怀里。
太后娘娘走过来,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脸上控制不住笑意,道:“这孩子长得真白净,这小脸也像极了皇上。”
她抱着孩子亲香了好半天,舍不得放下,最后是孩子饿了,才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康穗去了内殿里看了看康思玉。
这时,屋外传来了十二道深沉的钟声,是喜贺太子诞生的庆钟。
此时此刻的小太子,被奶娘喂完了奶,又躺在祖母怀里睡着了。
看完了两人,康穗也该出宫回家了。
毕竟,他家里也有一个即将临盆的夫郎呢。
为了好好的陪着自家小夫郎,康穗决定这几天都先不上朝了,要在家里陪着夫郎。
免得像今天一样,皇后突然临产,两人都是急匆匆的。
夏鸣鹤倒是很快答应了。
康穗就告辞回家了。
他先告诉了父亲爹爹还有康爷爷这个消息,三人都想立即进宫去看康思玉,不过被康穗给劝住了,康思玉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 一时之间难以应对这么多人,还是等改日再去看他吧。
众人便只能作罢了。
许芽儿在房间里睡着觉,康穗回到扶风院的时候,他都还没醒。
也没被钟声吵醒。
康穗就搬了一张凳子,守在一边,拉着许芽儿的手,心里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他把旁边茶壶里的水又换成了灵泉水。
纯度百分百的。
他还是担心小夫郎会受罪,想起今日看到的虚弱苍白的康思玉,他的心里还是一揪一揪的难受。
应该早日给他喝灵泉水的。
那样小叔叔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现在他只愿,许芽儿能平平安安的。
床上睡着的许芽儿不知道康穗的担忧,他翻了一个身,咂了咂嘴。
正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