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想咬人
上林苑皇家蹴鞠场一片莺歌燕语,小周后是和清乐公主配对练习,周宣陪林涵蕴练,你来我往,兴趣盎然。
清乐公主对蹴鞠不是很热心,她怂恿母后把周宣请来教习蹴鞠其实是想找机会捉弄周宣,要让周宣狼狈不堪才好,现在看周宣玩得意气风发,那些宫女们都用敬服的眼神看他,这让清乐公主很不舒服,和母后对练时就不怎么上心,三转两转,还摔了一跤,一pp坐在草地上。
清乐公主穿的是鹅黄色宫裙,鲜艳夺目,这一摔,pp上青草的印迹也很鲜艳,捂着翘臀,一脸羞窘。
小周后将她拉起,笑道:“蹴鞠难免摔倒的,珠儿,来——”
清乐公主噘着嘴说:“母后太强了,母后以前玩过蹴鞠的,儿臣哪里是母后的对手!让宣表兄和母后对练吧,我和林小姐练。”
清乐公主刚才看林涵蕴被周宣左盘右带搞得团团转,以为林涵蕴是个软柿子,好捏,没想到一对上她,林涵蕴一下子就厉害起来了,也搞得她团团转,球一下就被林涵蕴抢去,她想抢回来,不慎又摔了一跤。
清乐公主个子高,腿又长,重心不稳啊,虽然穿着胡裤,但外面罩着六幅宫裙,跑动之际难免磕磕绊绊,狼狈地爬起来,正看到周宣笑嘻嘻望着她的后臀,不禁又羞又恼,说:“我不练了。”两手捂着左右臀瓣走向场边,却不知道她这双手捂臀、腰肢款摆的样子有多么勾人!
清乐公主坐在场边的藤椅上一边拭着香汗,一边盯着场上的周宣,想着等下去找堂兄李坤,问他想出计策没有,怎么对付周宣?
身材颀长、容貌俊雅的景王李坤适时地出现了,伸食指搭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清乐公主不要声张,微笑着看场中周宣与小周后玩球。
周宣小心翼翼地和小周后练着带球、拦截,小周后带球闯过来时,他总是避让,而轮到他带球时,则尽量不碰触到小周后的身体。
小周后玩起来非常投入,不时发出尖叫,脸颊通红,跑动起来轻捷动人,哪里象是快四十岁的人!
李坤看着看着,脑海里浮现梦里的荒y景象,心里隐隐渴望甘思谋设计陷害的不是周宣,而是他景王李坤,寒蝶嗅香死也值啊。
清乐公主看着李坤出神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邪狭,唤道:“王兄——王兄——”
“什么事?”李坤回过神来了,收起邪念。
“王兄,你给我想出办法没有?”清乐公主道。
李坤故意装糊涂:“想什么办法?”
清乐公主秀眉一挑,指了指场上的周宣:“就是对付那个人的。”
李坤正色道:“斛珠,不是兄长说你,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捉弄别人?这样不好,平时捉弄了一下宫女内侍戏耍也就罢了,信州侯是你表兄,又是集贤殿大学士,国之重臣,如何好捉弄他,就是娘娘也要责怪。”
清乐公主诧异地看着李坤,不满地说:“王兄,你怎么也来教训我?难道你畏惧周宣权势,你一个王爷怕一个侯爷?”
李坤笑道:“斛珠,你不要激将我,我不上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觉得这样捉弄不好,要和谐嘛。”
小周后这时看到李坤了,招手道:“坤儿,过来,你来和周宣玩,我要歇一会,喘不气来了。”
小周后手叉着腰,上身微倾,娇喘着走到场边,早有内侍端过藤椅、宫娥递上巾帨。
李坤请安道:“叔母娘娘,今日好兴致。”
小周后笑道:“好久没有这般奔跑过了,以前坤儿在宫里也常陪我蹴鞠,坤儿娶亲后就无人陪我蹴鞠了,坚儿不喜欢这些。”
李坤道:“只要叔母娘娘招呼一声,侄儿就会立即赶来的。”
小周后看着独自颠球的周宣,微笑道:“不必了,有周宣陪我就行了,反正他也是个富贵闲人。”
李坤心里顿时醋意翻涌,强笑道:“那侄儿下去和信州侯耍一会。”将锦袍下摆掖在腰间红裎带上,露出大红马裤,软底靴,步伐轻捷地走到场中,拱手道:“周大学士,小王向你讨教球技。”
周宣还礼道:“久闻景王府圆社多次在清明圆社大赛中夺魁,景王殿下更是亲自出场,球技高超,在下是远远不及的。”
李坤自负地一笑,他的蹴鞠技艺是金陵王公贵族当中首屈一指的,景王府圆社在他的带领下七年来四度夺魁,另两次是魏王府的圆社登顶,还有一次是广陵的一家圆社意外问鼎。
李坤刚才看了几眼周宣的球技,粗陋不值一哂,根本没资格与他对抗,但因为小周后就在场边,正好卖弄一番,打压打压周宣,也算是在行大计之前小小的出口气,笑道:“侯爷何必过谦,来来来,我们来练练。”
李坤说罢,用足尖轻轻一勾皮球,那球就顺着他的小腿直滚上膝盖,屈膝一顶,球飞起到头顶,未等球落下,抬右脚一蹴,球高飞三丈,仰头看了看,头一斜,球落在左肩纹丝不动。
“好!”周宣大力鼓掌。
场上的宫娥们这时也玩得累了,都在场边围在娘娘和公主周围,看景王蹴鞠,学着信州的样子,鼓掌喝彩不绝。
周宣知道这样蹴鞠是玩不过李坤的,他周七叉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样样比别人强?关键是要扬长避短,懂得以弱胜强。
那李坤使出浑身手段,尽情表演了一番,然后把球停地脚下,气定神闲地道:“周侯爷,该你了。”
周宣说:“蹴鞠不是表演,是相互对抗的游戏,一个人耍有什么意思!”
李坤刚才卖弄手段,把个球玩得花样百出,洋洋得意呢,听周宣这么一说,很是恼火,冷冷道:“那依侯爷说应该如何玩法?”
周宣指着蹴鞠场两边的木柱高悬的“风流眼”说:“我与王爷各守一边,互相攻防,谁射进风流眼的球多就是谁赢,如何?”
李坤想也不想,一口答应。
周宣道:“我对唐国蹴鞠规则不适应,我想就如刚才皇后娘娘那样踢,球可以落地,只不能用手击打,至于王爷要怎么踢,随便。”
小周后道:“落地也无妨嘛,这样跑起来更快捷,而且两个人抗衡,无人传接,不落也地也难。”
李坤见小周后帮周宣说话,更是不忿,说道:“就依你,来吧。”
周宣在左,往右攻,李坤在右,往左攻,李坤首先带球。
只见号称金陵贵族第一蹴鞠高手的景王李坤,肩碰头顶、足颠膝撞,一个皮球就象是粘在他身上——
周宣冷眼看着他,催促说:“耍够了没有,过来呀。”
李坤“哼”了一声,控制着球向周宣冲去,没想到周宣飞起一脚就向他当胸踹来。
“这小子是想借踢球之机打人啊。”李坤往后急躲。
周宣收回腿,笑嘻嘻把李坤吓得丢下的球踏在脚下,说道:“王爷胆子还真小,一吓就把球吓丢了,在下是雅人,怎么会球场踢人!”
场边的小周后善意地笑了起来。
李坤又羞又忿,冲上来要夺球,被周宣挑球过顶,瞬间加速,把李坤甩在身后,带球狂奔到“风流眼”下,觑准一脚蹴去,球应声入眼。
周宣右臂向天,朝天猛擂:“哦,进球啰!”还来了一个前空翻。
场边的宫娥们掌声一片,小周后笑吟吟瞧着周宣的即兴表演,对李坤说:“坤儿,不要泄气,再来。”
李坤恨恨地想:“我泄什么气,这小子哪里是我对手,让他偷袭了一下。”叫道:“再来。”
周宣把球踢到他脚下,说:“我进球了,现在你开球,这是规矩。”
李坤不习惯球落地,又把球颠到身上想要绕过周宣,颠着球哪里能跑得快,又被周宣飞起一脚将球踢落,然后野蛮地冲上去抢到球又是狂奔,也许是因为场边观战的美女多,周宣今天特别有脚感,一踢一个准:二比零。
又是李坤开球,李坤这次想学周宣那样挑球过顶,甩开周宣,可他速度不如周宣,而且还要颠球,被周宣大步赶上,身子轻轻一挤,把他挤到一边。
李坤踉踉跄跄,球又被周宣抢去,一骑绝尘,哪里追得上。
周宣再射“风流眼”,没进,看看李坤没过来,他到场后把球带回来,又射,进了,这不算犯规吧,哈哈,三比零。
小周后摇着头笑,起身招呼道:“坤儿、宣侄,你们两个过来。”
周宣大踏步过去,李坤急怒攻心,跑过来说:“周宣,再比过。”
小周后道:“今日就玩到这里吧,坤儿不要不服气,这样踢球你玩不过周宣的,你跑不过他,没办法。”见李坤脸色难看,便又说:“若球不落地的玩法,那么周宣肯定不如你。”
周宣以一个胜利者的大度胸怀,躬身道:“姑母娘娘说得是,景王殿下的确比我强。”
小周后道:“好了,摆驾回宫,宣侄也一起回去吧,坤儿呢?”
李坤气愤难平,说:“侄儿再玩一会。”
清乐公主赶紧说:“母后,我陪王兄玩一会。”
小周后点点头,骑上她的照夜玉花骢,周宣步行跟在她身边,往麟德殿而去。
李坤看着周宣的背景,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清乐公主蹑手蹑脚走到李坤身边,探着脑袋看李坤表情,会心地一笑,说:“王兄现在知道了吧,周宣实在很可恨对不对?”
李坤怒容一收,笑道:“蹴鞠场上输赢是最寻常的事,有什么可恨的,我李坤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清乐公主用那种“别想骗我,我全知道”的眼神看着李坤,说道:“王兄你就别瞒我了,你刚才的那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咬周宣两口——”
李坤强笑道:“珠妹真是夸张,我有那么凶吗?”
“有。”清乐公主肯定地说:“王兄何必瞒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暗中害他,我知道王兄的为人。”
李坤恼羞成怒,却又发作不得,说:“我是什么为人?不就是一场球吗,难道我输了还会找机会揍他一顿出气?一场球还输不起?”
清乐公主道:“你不会明里打他,你会暗中害他,王兄,快告诉我,你想怎么对付他?我们是同党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坤背心直冒汗,心里连呼:“坏了坏了,斛珠认定我要设计暗害周宣,这对我日后行计很不利啊,一旦周宣非礼皇后之事发生,斛珠首先会想到是我陷害周宣的,如果陛下没有立即处死周宣,凭周宣的能言善辩,斛珠又在边上怀疑上那么几句,说不定就会把火烧到我身上,那可就大势去矣!”
李坤后悔得脸都绿了,他好好的来和周宣踢什么球呀,被踢得灰头土脸不算,还暴露了内心的秘密,这时死不承认恨周宣,只会让清乐公主更疑心,当下说:“说实话,我是有点恼他,但不至于想到要害他,周宣深得娘娘宠爱,我要害他也得掂量一下是不是?”
清乐公主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小小的害他一下应该无妨吧,反正王兄你肯定有办法,你一定要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出气嘛。”
李坤只好答应,然后急急回景王府找甘思谋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