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孩子之后,锦绣让扶桑和丹若带哥儿回到跨院歇息,再把令锡交到魏娘手里,叮嘱道:“今晚哥儿吓着了,你留在屋里看着。”
“是,娘子。”
这边,贺年庚交待魏风带着暗卫们将尸首都处理干净。
“大哥!”
这时,年北几人快步来到正院,见贺年庚和锦绣都没事,当即松了口气。
锦绣接过贺年庚怀里的闺女,问道:“前院可还好?弟妹和孩子们可有伤着?”
年北说:“大嫂放心,府里的护院身手不错,我们都没伤着,更伤不着两个弟妹和孩子。”
年忠,“我们着急过来,是担心大哥大嫂。”
贺年庚淡声应道:“我同你们大嫂都没事,让叶管家和胡管事即刻到城里医馆,接几个大夫进府给伤员包扎上药。”
年南连忙点头说:“好,我这就去。”
眼看着暗卫和护院清理一具具的尸首,堆满了几辆板车,年北不禁拧紧眉宇,“大哥,这些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可是咱们在京城开的食坊挡了哪路财神?”
夫妻俩并没将真实身世告知身边人和孩子,一来是不想他们担心,二来这层身份不宜过早传出外头。
所以,在贺年北眼里看来,因为锦记食坊从开业起买卖做得风生水起,难免引来京中达官显贵眼红,故而起了杀意。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京城里的人比他们乡下人更野蛮不讲理,哪有人做买卖动不动就有买凶杀人的理儿。
年忠说:“大哥大嫂,今晚这件事咱们要不上报官府,让官大人仔细彻查。”
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哪家眼红鬼,即便拼了这条命也得把对方的头拧下来,毕竟今晚这般架式,对方是压根不给他们留活口的打算。
夫妻俩闻言,默然相视一眼,贺年庚道,“杀手都被咱们处理了,官府怕且也查不出头绪,罢了。”
锦绣也说:“眼下时候还早,年忠你快回去陪你媳妇孩子,别让她们担心。”
年忠想了想,点头道:“哎,好嘞大嫂。”
贺年庚看了看年北,说:“今晚这事别让家里长辈知晓,没得让他们在老家跟着担心。”
“是,大哥。”
年北也觉得以张婶子的泼辣性子,要是知道哥嫂在京城受这么大的委屈,指定说什么都不会让哥嫂继续留在上京。
院里的事安排妥当,护院们将清理出的几板车尸首,转交给魏风手底下的暗卫,毕竟在皇城底下生出这么大的事,难免引起夜里街道巡检的注意。
正房,里间。
锦绣哄睡下闺女,望着她红肿的小眼皮,心疼的为闺女揩好被角,起身来到前边的罗汉椅。
贺年庚在罗汉椅的小桌几上沏了两碗热茶,今个注定是个无眠的夜,他握住媳妇的手,“要不,娘子也歇下。”
锦绣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我又怎能睡得下。”
说着,想到暗卫运走的尸身,问:“今夜咱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会提前让安国公府察觉异样?”
他们知道这些杀手出自安国公府之手,同时也猜到今夜最大的危机并非在此,锦绣担心,提前被安国公府察觉他们家躲过这场来势汹涌的劫杀,影响了宫里的行动。
贺年庚莞唇道:“无妨,不管他们是否察觉,今夜已是最后一步险棋,安国公府断然不会轻易退缩。”
从密谋到布署,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安国公府深知一旦今夜临时退缩脚步,迎来的不再是暂时忍耐,而是来自在位置的发难。
如此这般,安国公府倒不如险中求胜,或许还能为自身拼出最后一条血路,夺了这天下。
贺年庚指腹轻轻摩挲锦绣的虎口,微微扬起嘴角,无声给予她最大的安抚,今晚过后,当年的血仇必定得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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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寒风冷凛,森严的皇宫四下,宫门陆陆续续迎来一辆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赶早点卯上朝的大臣。
有些大臣在宫门前遇到交好的同僚,少不得低语寒暄几句,若是撞上不对付的政敌,那简直是修罗场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恨不能往对方脸上啐一口唾沫。
在这其中也有几员大臣,仿佛事先知道皇宫里即将迎来变故,相互递交了个眼色,按捺住心下的紧张情绪,缓神之际,昂首挺胸的在皇宫禁卫军眼皮子底下,大跨步的走进宫门。
琉璃宫门外,忽然鋕来一阵兵戎交戈,宸妃在睡梦中被惊醒,连忙叫住心腹:“鸢儿!”
守在寝殿的心腹鸢儿,隔着殿门听见外头的响动,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闻声,连忙迎上前软榻,为宸妃打起纱缦:“娘娘~。”
“这是怎么了,怎的宫里竟有这般响动,可是皇上——。”宸妃一脸担忧地道。
整个天下最安全的皇城里,本不该会有这般动静,除非——,宸妃不敢想下去。
鸢儿按捺住惊慌的神色,安抚主子,“娘娘,许是宫里的禁卫军晨起操练,娘娘——。”
不等她说完,宸妃顾不得身着轻纱寝衣,从软榻上下来,“尧儿——。”
宸妃担心隔壁宫的萧尧,赤裸着玉足踩在软垫上,她刚想往殿外冲便被鸢儿及时从身后拉住,“娘娘,万万不可,外头危险,娘娘可是忘了,皇上把身边最得力的影卫都安排在二殿下宫里,倘若遇着危险定能护好二殿下。”
皇上不仅安排了二殿下的寝宫,便连整座琉璃宫也是这皇宫里,布局最牢固安插最多暗卫的嫔妃宫殿。
宸妃又怎能不担心,她的孩子还有她的夫君,眼下还不知道应对着怎么样的凶险。
与此同时,凤禧宫里的皇后更显得淡定许多,相较整座宫殿上下忧心衷衷的绷紧心弦,皇后悠哉地换好华服,一改她从前素雅的性子,便连头饰凤钗,戴的是封后大典时最华丽的头面。
晴嬷嬷从殿外缓步进来,看见皇后这副装扮,眼底眸色不由一跳:“娘娘~。”
只见,皇后只手搭在女侍手上,庸容姿态尽量娇媚,微扬艳丽的红唇,淡声笑问,“嬷嬷,本宫今日这身装扮可是体面?”
晴嬷嬷被问得脑袋瓜一愣一愣,不知道这种时候,皇后这话是什么个意思。
但多年的职业素养告诉她,不能惊慌,更不能吓着皇后,“回娘娘的话,娘娘乃是一国之后,全天下女子表率,再华丽的妆造都不及娘娘您本就出尘容貌的万分之一。”
皇后听闻晴嬷嬷这句夸,微微勾勒起红唇,水眸潋滟,风姿绰约地抬起玉指纤手,轻轻抚摸姣好的脸庞。
是啊,自小她就以自己出色的容貌为傲,可是这副容貌却得不到他人的半分真情。
也罢,今日该是她贵为皇后最风光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