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伯的一百奴隶军,几十巫氏乡勇,还有一直在阆中操练的米福安麾下一百多个先周移民里的良家子打手,全部换上统一的军服。
勇冠担任奴隶军佰夫长,其他什夫长,伍长,也都按照比赛胜负定下,奴隶军正式成军。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要立功救母的奴隶小伙,硕,成了一名什夫长。
随后米福安的一百多先周良家子,也编为一个佰夫队,米福安欣然接受佰夫长的任命,投身军伍,追随姬长伯。
巫用的巫氏族人,没有单独成军,而是组成自己的贴身护卫队,保护自己安全。
雷勇和他的江州手下被姬长伯单独抽出来,任命为阆中三支骑兵的统帅。
因为阆中也没有骑兵单独成军的先例,所以姬长伯以阆中大夫的命令,将雷勇任命为骑兵统领,也就没什么异议。
随后,雷勇率领三支,总计五百的骑兵,押运军服北上。
看着统一军服的众人,姬长伯心里舒坦多了,终于不像杂牌军了。
安排剩下的众人领取了不多的武器,两百人配合留守阆中的一支仟夫镇,登上了城楼,警惕的注视着嘉陵江对岸。
此时才修了一截的城门扩建工程,刚开始打地基,三三两两的民夫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钻出来,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而忙碌了一夜的姬长伯,此时站在阆中西门城墙上,默默看着滚滚江水,却没有一丝睡意。
东南王叔伐楚的军报迟迟没有传来,刚刚开始建城的苍溪,还有步步紧逼的蜀国大军。
纷繁复杂的事情,让姬长伯看着滚滚江水,心中不由有些惆怅。
阆中渡口,此时靠岸了一艘小船。
原本只是随意的一瞥,船上下来了一行人,其中有一个看着约摸六七岁的小女孩,好奇的打量着阆中,似乎感觉到了城墙上的目光,那女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一旁的侍女,好奇的问起了自家小主。
“小主,怎么了?”
“你看那城头,阆中二字上面,长了个带毛的芋头。”那女孩笑的前俯后仰。
侍女闻言看去,然后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傻孩子,那哪是什么芋头,明显是有个孩子站在那里看江景呢。”一旁站着一位消瘦的中年文弱书生。
“是啊,妹妹,那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哥呢。”最后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位高挑婀娜的少女,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有些晕船。
此时看上去,竟有些病态的美感。
“父……父亲,我们先去哪玩啊?”小女孩不管姐姐话里的意思,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先办正事,有空再带你去街上逛逛。”父亲说话间,家中仆人,已经从渡口车行,租了一辆马车。
“上车吧,姐姐,可别晕车了哦。”小女孩蹦上车,调侃姐姐。
几人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阆中城。
城头的姬长伯,被江风吹的有了些寒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赶紧转身下了城墙。
巫用、勇冠等侍卫,紧跟在姬长伯身后,一起下了城楼。
踏上牛车,准备回城主府休息的姬长伯看了眼自己的牛车。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跑的太勤了,四头大水牛,感觉消瘦了很多,没有那么膘肥体壮了。
得换马车了,牛还是得下耕地才对,自己天天奔波,真是难为他们了。
“哈哈哈,姐姐!姐姐!快看,四头牛拉车,哈哈哈,好搞笑的车子。”
毫无征兆的夸张笑声,循声看去,只见一辆马车正从城门进来,车帘掀起,可不就是刚才在城门上看到的那一家子人么?
“呵。”无奈的耸了耸肩,牛车的好,你们体会不到。
“休得胡闹!”文弱书生,一把拉住自己的小女儿,坐回了座位。
“那小哥身后的护卫,明显都是精挑细选的勇武之士,其身份非同小可,肆意嘲笑,当心惹祸上身!到时候,为父也救不了你。”文弱书生耐心教导。
这次出门,原本只是想带大女儿,来阆中买些适合画画的优质纸张,结果被小女儿发现,非要跟着一起来。
“殿……呃,家主,我们先去哪家纸铺?”一旁的侍从差点喊漏了嘴。
“上次严氏纸铺,纸张最佳,绘画效果最好,墨汁晕染的没那么严重。听说是从充都那边过来的师傅,造的纸。”姐姐擅长绘画,记性也好。
“那就先去南门,严氏纸铺。”当下几人乘着马车,赶往南门。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慢悠悠的牛车,也一路跟着。
姬长伯在宽大的四牛车驾里,呼呼大睡。
稳重的牛车,最适合休息睡觉了。
两拨人就这样,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此时城南的原严氏纸铺,现在的长伯纸铺,热闹非凡,里外三层,挤满了人。
“让开让开!我先来的,红叶姑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先把货给我?”一个纸铺老板,挤过人群,挣扎着对里面细细品茶的红叶喊道。
“你算什么,我乃巴国阆中工官,我都买不到纸,你想买?滚到后面排队去吧。”
拥挤的纸铺,里三层,外三层。
这里正是姬长伯之前盘下的严氏纸铺,也是姬长伯在阆中的落脚点。
“诸位,我已经说过了,我家公子把纸匠都送到苍溪去了,以后我们这里只卖纸,不造纸。今天的纸张已经卖完了,大家请回吧。”红叶的侍女,劝阻道。
“红叶姑姑,我从宕渠过来,今日就要启程回宕渠,麻烦通融一二,卖我一些可好。”一名商人苦苦哀求。
“今日的纸张,还没有从苍溪送来,我就是想卖也没的卖呀。”
马车隔得老远,就被挤得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仆从不得不下车,打探前面情况。
“来买纸的?后面排队去。”现场维持治安的,同样是先周移民来的壮丁,这样的买纸盛况,已经把他们搞麻木了,机械的叫人到后面排队。
“诶,小哥,前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买纸啊?”
“外地人?到后面排队去!”那小伙,头都没抬,显然懒得搭理这仆从。
仆从尴尬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
“小哥买些酒水喝喝。”
那小伙摸了摸铜钱,咧嘴一笑,“我们家长伯公子,盘下了这严氏纸铺,然后手下匠人,改良了造纸工艺,现在造出来的纸,便宜又结实。这些都是来订货的其他纸铺老板,还有绘画的技师,写信写字的官员,排着吧,没准一会能捡漏几张,出去你们就能高价卖出去。”
“高价卖出去?还有人收纸?”那仆人简直闻所未闻。
“呵,这里买纸的,多少都是黄牛贩子,一钱三张买下来,转手就是一钱,甚至两钱一张。”
那仆人闻言点点头,急忙把情况报告给自己的主子。
“还有这等奇事?”那中年人掀起布帘,看向远处的严氏纸铺。
纸铺确实改名了,现在叫长伯纸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