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异常的能量波动,首先冲击影响着花自在和那两魔卫的交战。
心思慎密的他当即猜到大致发生的事情,只将两魔卫缠住被动防守的他,从开始就有余力观察两人的交手,见他们施展的是同样的功法,用同样古怪的剑,同样狠辣的剑式,理所当然猜到此刻是施展了同归于尽的仙剑术。
在高空发作完后的可怕能量冲击下,当机立断的借着冲撞力道将两魔卫远远甩开,朝无情等人急速掠去。
他到达时,被眼前的情形震呆了。
囊括巨大空间范围的无情剑阵剑光球体内,不知被包裹了多少敌人,无情真尊并没有身处其中,反倒在外,单手执剑维持着剑阵杀伤范围,以空手释放剑气能量连绵不绝的轰击着包围着他们试图中断剑阵运作的一干邪门高手。
地上伏尸成堆,断了,碎了的仙剑法器不知有多少。一干邪门高手目光透着惊惧之态,好半响竟都没有人朝她出手。而她,肌肤漆黑一片,乍一看如同邪魔妖怪一般,险些让花自在没认出来。
“怎么可能,玄门的人竟懂得施展大小姐才会的魔神体神功……”
邪门好手的议论惊叹声响,清晰传进花自在耳中。
‘黑水毒素?师尊曾说过,这东西能强化人的肌体硬度及韧性,无情真尊当年果然去过惩处之地,更偷偷将黑水毒素隐藏在体内所不时之需,只是这般模样若让玄门见到,恐怕连真尊都当不成了吧……’
花自在这般想着,却同时高声呼唤,发出突围信息,同时朝着包围的邪中人中径直冲去,以乱一方阵势,助她们突围逃脱。无情真尊这般疯狂消耗真气,绝难支撑多久。
半个时辰后,冲杀突围的他们,无不心道侥幸。若非魔门高手均无法施展杀伤力强大的范围性厉害法术,无情剑阵绝不可能一举将魔卫等好手困在里头那么久。
如非以大量真气消耗的代价限制住这群人的作为,她们早已经全军覆没了。突围后,无情真尊撤去了黑水毒素造成的漆黑肌肤外表,气喘吁吁的模样足见她精力消耗之巨,其它不知所以的人尽管很想开口询问突然会变成妖魔,以肉体粉碎仙兵的缘由,却也不好再此刻打扰。
天玄韵和徐离焰雨分左右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无情真尊,在花自在的领路下急奔着搜索兰帝的踪迹。
兰帝从一开始就有把握在这种两败俱伤的比拼中胜利,这不仅是自信他本身的抗打击能力以及意志的强韧,因为他有黑水毒素,在最后瞬间化为过去以为的妖魔模样。
本就强韧的肌体经此再度强化,怎可能不比那冒牌剑帝更抗得打击,更能坚持到最后?
他们彼此拽着对方被能量冲击的巨大劲道轰入了山泥之中,他周身都是大小不等的血洞,腹部被血冷吟刺穿的伤口入肉最深,此刻仍旧没有把剑拔出,体内被强劲闪电流刺激床上的经脉血管,持续传递着痛楚,全身几乎麻痹的没有了知觉。
但他还活着,而且能动作,冒牌剑帝的双手仍旧紧紧拽着他,掰了半响都无法掰开,山泥覆盖着他们,让他难有活动空间,干脆决定把他一并先托带出去再说。
到时候仍旧掰不开,挥剑把他双手斩断也就容易了。
他闭息托着惨不忍睹的重伤身体,在泥土灰尘中自土石中爬出,一把将铠甲碎裂的冒牌剑帝拖将上来。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的黑色厚铠防护能力还当真强大的惊人,竟然除却小腹被绝响刺入的地方外,竟然再没有别的损伤。
这很好笑,这家伙莫非有病?那种时候还不将铠甲震碎,那种强大的能量冲击下,铠甲不碎身在其中的她只会死的更快,遭受电流轰击比他严重不知多少,巨大的震装力道卸无可卸的完全由他身体承受了下来。
“看看你这冒牌货长了个什么模样吧。”兰帝自言自语的说着,寻了半天才找到取下那黑色厚重头盔的办法,一张他绝没有想到的脸,清晰呈现在他眼前。
如他一般,混杂着黑水毒素的漆黑色肌肤。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脸竟然就是那个当初骗了他绝响剑过去,几个时辰前才口口声声把他从冒牌剑帝手中救过去,后来被失常的他轻薄过的女人。
冒牌剑帝怎么会是个女人?
又怎么会是她?
她的体内怎么也会有黑水毒素?
谈输送真气察探半响她的身体,确认她果然还活着,只是因铠甲的缘故受到创伤比他沉重太多且震晕了过去而已。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厉害,真是厉害。总算让我见到一个跟我一样体质异常的怪物了,这样都死不去……”
随即又思考起别的问题了,冒牌剑帝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个女人?地魔门的大小姐难道心里变态,竟然嫁给女人当妻子?他很快推翻这个念头,并非不可能,而是想先寻找其它更合理的解释而已。
原本脑海中的那个模糊念头,这般一想,突然变的清晰起来,而他也想的愣住了。
她既是假剑帝,当时她绝不会突然好心放过他,他能肯定,她当时确实要杀死他。但她没有,为什么?那只怪狗,对他极其亲热,如同对主人似的,风仙,花自在说过无法看到那风仙的意识波动……
他顿时全明白了。这女人就是地魔门大小姐本身,所谓婚嫁剑帝根本是子虚乌有,她嫁的是她自己。她就是依云,他前世兰道的另一个妻子,那只不起眼的狗就是魔神兽,她或许是不记得前世之事,又或许是记得却如他般不想被过去牵绊,但魔神兽记得他,认出是他后,必然不顾一切的要阻止她下杀手。
是故那日她发怒的将魔神兽小吃活生生掐晕过去,她所养的魔兽不顾一切的阻止她杀一个敌人已够她气恼,倘若还想挽留那个敌人,她如何不愤怒?
风仙乃他前世所收复,根本就是露水的仙体本身,是故强若露水一般不可战胜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意识,纯粹是一件强大无比的杀人工具而已。
但她到底在想什么?当初被迫放过他后撤走了身旁护卫显然是不想让他疑心她真是身份,这可从方才交手时明明受厚铠影响却也不愿除去推测出来。
相同了这些,也同时明白何以风仙和魔神兽的气息会远离此地,那是小吃刻意作的好事,不想他死在风仙手中。
“小吃……”他突然很想记起那只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其存在的所谓地魔门魔神兽,但他记不起。
‘她该是不记得的,否则怎会着恼的险些把小吃活活掐死呢?’他这般想着,同时也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否则她若如天玄韵一般纠缠前世之事,那岂非麻烦?
即使无正邪对立立场问题,他也不愿意。
他不愿意。他一边这么肯定的想着,一边频频低头注视她的面容,原本掰不开她抓握着的手就挥剑砍断的打算也没了。
正邪不两立!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出去她的厚重黑铠,运转心决同时加速愈合修复着两人肌体上的外伤,阻止持续的失血。
假剑帝非死不可!既然能一举铲除地魔门魔尊那更是一举两得。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思索着干脆还是将绝响或者血冷吟留给她以后防身用。血冷吟制式更适合女子使用,似乎比较好些……唔,还是绝响吧,这些年她该早已使习惯了……
他就这么一边肯定,一边违背着肯定的想着。
直到她终于转醒过来。他才慌忙想起撤去黑水毒素,却仍旧让她见着了。
“你猜到了多少?”她的语气十分冷漠,他不在乎,却不再看她,淡淡道“我虽然想不通你上次为何放过我,不过毕竟是放过了。我不喜欢欠人恩情,所以这次我也放过你,我们互不相欠,但是,地魔门的冒牌剑帝理当已经死了,对不对?”
她轻声呻吟着,双手撑地坐了起来,冷冷道“说谎都不会的笨蛋。你如果真没有猜到,就会很好奇我怎么是个女人,很好奇我怎么会放过你,怎么都该有好奇的情绪,更不会看都不敢看我。”
兰帝语塞,发觉他对于说谎确实不在行,又或者说是她对于说谎太在行。
她语气仍旧冷漠的道“还躲着不看我干嘛?懦弱的不像个男人。”
他不理,仍旧不看她。
“你现在是在暗自高兴且又烦恼呢?还是在担心和紧张?”他心道是后者,她不等他回答就继续道“是前者,你就空欢喜,是后者你白担心。别以为你前世与我是夫妻我今世就仍然想嫁你,我既然从小就不记得前世之事,为什么还要去追索?
当初见着绝响,知道是七妹口中你前世所用兵器才骗了过来算个纪念而已。当时根本没想到你这样的笨蛋竟然会是我前世甘心随他去死的丈夫,噢,天哪,想着就觉得自己前世傻的可怕。若不是小吃的反常表现,我根本就不可能把你跟自己前世的丈夫拉到一块想。”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中满是懊恼和痛苦,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无法让她接受的事情。
如此半响,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还有,你千万别多心,更别自作多情。我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就是假剑帝,只是因为小吃护你太拼命,又不舍得为你这么一个人连它一起杀了而已,所以有心放你活着回去,让你知道了假剑帝的真相,当然不行。”
“这样最好,依云大小姐,咱俩就当从来不认识就最好。早知道你这么想的话,我就不必空自担心紧张了。”兰帝语气十分轻松和欣喜,终于肯面对看她了。
“今次,就算是不愿小吃伤心,我不放过你。这可跟其它事情没有关系,我从来不记得过去的事,连梦都没有发过,只想好生活好今生就够了。
但是,虽然放过你,可是假剑帝从今天开始必须消失,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是你败了对不?虽然你因为别的缘故不能完全发挥实力,但那也是战斗环境因素之一。”
依云不屑冷哼道“你以为本魔尊如你一般没有气度?败就是败,我自然不会找借口,假剑帝从此消失就是了,我还乐得不必继续穿这身笨重东西到处装模作样。”
兰帝起身,做个躬送姿势道“既然谈妥了,魔尊大小姐你请吧。”
依云却话尚未尽的继续道“你给本魔尊听清楚了,小吃前世也许本是你的。但是它几十年来一直跟着我,我照顾它成长,教导它修炼,给它舒适的环境生活,从不让它受半点欺负和委屈,你绝对不要想着利用前世主人的身份试图把它拐带走。”
兰帝连忙点头道“我明白。世俗都有句话,生不及养恩大,何况前世我既然把它和风仙都留到你身边,如今自然不可能再拿回去,你尽管放心。”
这般语气激烈的说罢了,又快速补了句道“替我感谢它。”
本已要转身离开的依云闻言停下脚步,想起什么般道“你如果想报答小吃的救命之恩,那就想办法把风仙的意识弄回来。小吃非常爱风仙的身体,一直渴望她能变得完整。”
“啊?”兰帝止不住的惊叫出声,不曾见过小吃化形模样的他,实在无法把那只可爱的红眼小狗跟风露水那种绝色美人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