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浓雾逐渐升起,湿热的气候慢慢回归,天空即将破晓,
楼下很快就会有工人伙计忙活。王蕴觉得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她可不想错过什么重要的秘密,反正都得要死,总得弄清楚再死呀!
她扬起不屑的嘴角,眼神冷酷异常,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楼下走去。
她的腹部微微隆起,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她怀孕了!
红色的古式塑料拖鞋,咔哒咔哒地走着,王蕴略微浮肿着的小腿,
以及手上紧紧攥着的手电筒,在迷宫般的楼道里穿梭。
虫鸣声与蛙声一片,田野外的荷塘里生机盎然,充满新生的希望。
可她此刻的内心是一片死寂,无论是死去的亲友、残酷的丧尸、施暴的强奸犯、莱托与白桥有了孩子等事件,
都沉重地压垮她对于生与希望的渴求,她选择痛痛快快地结束这一切,
脑子里伴随着疯狂的念头。丧尸!丧尸!更多的丧尸!她要成为尸群的女王,
完全地支配所有的人,这将是她最畅快的时刻,这么伟大的想法一定要付诸实践!
她费力地挪开八角古井,这里居然也能挪开,
只是居民不敢随意打开它,生怕它会招来什么邪物。
可是她完全不怕这些事物!她反正要死了,何必要那么墨守陈规?
挪开后,她只见黑压压一片,举起手电筒往井里一看,
只见井水里空无一物,除了浓郁的腥味,
便没有见到任何漂浮的尸体以及可怕的东西。
献祭的井里,除了水,难道还会有什么怪物么?它会不会是专门吃人的怪物?
这点真是细思恐极!不过,她是个将死之人,有必要怕什么么?
若真是有这样的巨型怪物,这里应该都是残骸才对,怎么会空无一物呢?
她犹豫片刻后,便纵身一跃,一下子跳进冰凉的井水中,浑身被冷水刺激得一激灵,
忍不住地长吸一口气。由于是在水中,她的一吸气便呛到不少水,
不过好在她的水性不错,她立即游到水面,大口地换气,再一头扎进井水里,
往更深的地方游过去。井盖总是自动地合起来,悄无声息地掩盖刚刚闯入的不速之客,
旁人完全察觉不到这些异常。在井盖合得严丝合缝之时,
正是伙计们早起出摊的时刻,他们打着哈欠,操着正宗的潮汕粤语,
穿着简便的短袖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没人会在意什么古井的异常,
当然莱托的手下也对此毫不知情。王蕴浑身感到凉透了,
井水是极阴之水,终不见天日,又身处于地表之下,水温常年都是寒凉的。
她的身体显然是经不住这种折腾,寒凉的井水狠狠地刺激着她的腹部,
她感到有些腹痛,内心有一丝不舍起来。
万一她的孩子真得流掉,未来会不会好起来?
但是谁能真正爱她呢?谁能陪着她,帮她杀死那个强奸犯呢?
这些都必须她自己去做!就连摩宗听完她被欺辱的遭遇,
也表达出一种冷漠的态度,他只是建议她合理地宣泄自己的不良情绪,
可并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她为此有些不快,但是摩宗也确实给她不少好的建议,
这点她一直铭记于心。透过手电筒的微光,她见到井底蓝绿色的宝石,
感到十分好看,鲜红的塑料拖鞋与蓝绿的石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胆的撞色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她屏住呼吸不断寻找着,
井底没有一具尸骸,水质也澄澈,仅仅有一些菌菇气息与腥味令人恶心。
深幽之处较为狭窄,她强忍着生理恐惧,一个劲地挤进去,
红色的塑料拖鞋也差点掉落,无奈之下她只好脱下鞋子,
左手攥着鞋子,右手持着手电筒,一点点地游动着。
氧气很快就消耗完,她此时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生命在与她争夺氧气,
所以即使她的水性不错,也没法正常憋气。她极其焦躁不安,
这道狭小的通道极度曲折,水下的每一个寻常的动作,
都加倍耗氧、耗体力。她祈祷着尽快找到出口,不然就得溺死在这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遇到复杂的地下洞穴,
起码她只需要一直向前游去即可。在她的努力下,她终于冲出狭缝,
顺利地进入一条地下暗河。暗河比较深,
水性不好的人来这里通常会死,还是极度危险的。
她急迫地钻出河面,大口大口地换着气,乌黑的头发完全湿透,
紧紧地贴在她的头皮上。不远处的白衣女惊讶地发现河面的女人,
她警觉地盯着她,默默地关上自己的手电筒。
王蕴往青灰色的岩石岸上扔自己的手电筒和红色塑料鞋,
然后一股脑地爬上岸,轻薄的衣物贴合着身体,透出肉粉色的肌肤。
她的状态不太妙,上岸后开始腹痛,她紧蹙着眉头捂着腹部蹲下来,
心想自己会不会是要流产,若是真的,她也无所谓的。
这种疼痛持续一段时间,她仅仅是卧倒在湿冷的岸边,对于周遭并没有来得及检查。
暗处的白衣女死死地盯着她,心里猜测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觉得王蕴的情况不妙,于是径直走上去问候,“你是怎么了?”
王蕴从痛苦中瞬间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右侧的白衣女。
王蕴如实回答:“我怀孕了,只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井水凉,我身体受凉后有可能会流产吧!不过这样也好!
反正他是不该出现的孽种!”白衣女有些惊讶 道,“你这孩子?”
王蕴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告知她,并在结尾附上一句,
“我看你跳下八卦井,觉得好奇就跟来了,不晓得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衣女坦言道:“我只是好奇这里究竟有什么,
看来看去只有这些奇怪的钟乳石,还有暗河,
其他的就不清楚。反正我的脚现在没法走,只能在这里休息休息。”
王蕴见到她赤着的脚,上面的伤口不时地淌着血。她疑惑地问道,
“怎么称呼你?”白衣女回答:“我叫尤灵,不叫幽灵。”
王蕴忍俊不禁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幽灵呢!
每晚你都打扮得像个幽灵,就连名字也有谐音梗!”
尤灵淡淡地笑道:“我蛮喜欢扮演幽灵来吓唬你们的,
有一次一个男的起夜上厕所,正好在厕所窗前瞧见我,
我礼貌地回应他一个狰狞的微笑,他突然就吱哇乱叫起来,
最后好像还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起来。我心想不会玩过头了吧?
可转念一想这不能怪我,我只是个搞搞恶作剧的,算不上恶人!
我帮他们干活,纯粹是为了能在夜里出行,
否则白天根本玩不了这个扮幽灵的游戏。”
王蕴苦笑道:“你的玩心真大,我真是佩服你!”她说完便捂起肚子,
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尤灵见她情况不妙,立即扶着她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这里该怎么走,而她的脚也行动不便,困在这里也没有食物。
王蕴走了几步瘫倒在地,虚弱地说道,
“我走不了,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
尤灵发愁起来,她连忙承诺道,“那你待在这里,
我等会就带出去,现在就去找出口的位置。”
王蕴苦涩地笑道:“没关系,我可能会自己好起来,只是。。。。。。现在好冷啊!”
尤灵担忧起来,她抓紧时间向一侧通道跑去,
抓紧时间给她找到物资,起码得找点她御寒的东西。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沾湿的粉色舞鞋里传出叽叽叽的噪音,
长时间的失温令她也打起了喷嚏。实在不行就联系弟兄们,
让他们来帮助她们,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
若是被莱托知道她私自进入八卦井里,
她肯定得挨几顿鞭子,又或者直接丢掉小命。所以,
最好是她自己找到援助,否则王蕴很可能会有危险!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找到一处有一线亮光的地方,
四周仍旧是奇怪的钟乳石,伤口隐隐作痛,为了更好地恢复过来,
她掰下一块钟乳笋,拿着手边的石头一点点地将它研磨成粉末,
一点点的收集到手掌心,从暗河里舀一点水,混合在一起形成白色的糊糊,
然后外敷脚心的裂口。钟乳石可以止血、收敛伤口,
还可以吃,算是不错的矿物中药。敷完伤口后,她继续赶路,
不敢有半点耽搁。她每走一步都仔细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所以一丝细节都不曾放过,她敏锐地察觉到前方的一处钟乳石不再生长。
钟乳石通常会缓慢地增长,一旦被人触摸后,
手上的油脂等物质会阻碍它们生长与保存,
所以这里的钟乳石与别处相比少得多,
并且在一处岩壁上有人工斧凿的痕迹。
那是高度有两米、宽约一米的长方形入口,
尽管外面布满一些复杂瑰丽的钟乳石,
也还是能见到它缝合线般的缝隙。她扬起得意的嘴角,
立即上前去查看。她猜想这里极有可能是通往某个暗室的入口,
这里一定会有控制入口的机关。她头顶的一线狭窄的天空,
投下白昼的暖光,正炙烤着她的头发,
她感到久违的暖意。不如先借着这点阳光给她回回暖,
再慢慢地寻找其他救命的法子。她尽快地折返到王蕴的身旁,
扶着她走到那一线阳光之下,俩人都沐浴在暖烘烘的阳光中,身体逐渐恢复至恒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