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话机里传来了消息,是一连。
一连长在步话机里说明了情况:二连的防御被打垮了,鬼子不要命地向大桥方向扑来,现在他正积极组织防御。
张琦心里一沉,二连的防御被打垮,意味着鬼子的进攻更加猛烈,大桥随时可能被突破。
他立刻命令张秉升:“马上组织三连,到桥南头协助一连防御,无论如何,也要顶住鬼子的进攻!”
张秉升领命而去,带着三连的弟兄们迅速向桥南头跑去。
到了桥南头,看见一连的弟兄们正在和鬼子激战,枪声炮声震耳欲聋。
张秉升立刻让三连的弟兄们加入战斗,协助一连防御。
鬼子的进攻越来越猛烈,炮火甚至打到了大桥附近百余米的地方,英印军的士兵们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张秉升看着这些英印军士兵,心里很是生气,他们拥有比远征军更强大的武器装备,却如此孱弱无能。
这个时候,西方记者和牧师组成的难民团过来了,眼见连大桥附近都成了战场,有些人竟然嚎啕大哭,坚决不肯上桥,后面的人被挡住,桥头一片混乱,张琦跑过去鸣枪警告,催促大家尽快上桥,有个牧师还高举着《圣经》祈祷,却坚决不肯上桥。
眼看几百米外的战场越来越危险,张琦立即命令通信兵赶紧请求炮火支援。
再不开炮,一连和三连也要顶不住了。
通信兵把电话递过来,张琦听见了刘放吾沉着的声音:
“张营长,沉住气,沉住气!你把阵地给我守住,我已经命令一营、二营从鬼子侧背反突击了!放心,鬼子的进攻马上就撑不住了,你沉着一些,守好大桥!”
放下电话,张琦摇摇头,拿起望远镜观看战场,只见一批批日军不断喊着“板载”冲上前来,虽然连连被击毙,但日军展开人海战术,张秉升和弟兄们只能且战且退。
这时候步话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男人。
张琦问了一下,原来是英印军的翻译,他告诉张琦,英印军的炮兵阵地已经构筑就绪,可以马上向日军开炮,询问着张琦的意见。
张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张琦连忙看去,竟然是鬼子的山炮打到了桥头!
那个高举《圣经》牧师被炮弹炸伤了,血流满面,周围的牧师和记者一片惊呼,还有记者赶紧端起照相机拍照,一时间,桥头更加混乱不堪。
张琦连忙向步话机吼叫:“赶紧开炮,鬼子炮弹都打桥上了!”
几大步跑过去看了看形势,发现情况的确很糟糕,大桥上的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缝,甚至有些地方的水泥块已经掉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钢筋。
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英印军的山炮和榴弹炮同时开火,漫天炮火划过夕阳下的天空,砸向集群冲锋的鬼子,大地颤抖,烟尘弥漫,鬼哭狼嚎,血肉横飞,鬼子终于开始纷纷后退。
手拿望远镜的张琦正看的解恨,不防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传令兵高喊着“长官”扑过来,但为时已晚,张琦满脸是血,慢慢倒了下来。
传令兵和几个军官共同努力,总算把张琦抬到了桥北。
在前线拼死阻击鬼子的张秉升并不知道这一幕,他只是看见,随着盟军炮火的急袭,鬼子的攻势停顿下来,紧接着,鬼子匆匆向东南方撤退。
原来是刘放吾团长带着团主力赶来了,鬼子眼看腹背受敌,只好暂时撤走了。
与团主力胜利会师,本来应该是兴奋、激动、自豪,但大家心里却都悬在半空,根本没有任何欢声笑语。
张琦营长牺牲了。
刘放吾一屁股坐在地上,强忍泪水,把眼光投向西下的落日。
张秉升走了过去,犹豫一下,还是举手报告:“长官,英印军和平民都已经撤退完毕,这个桥,要不要炸掉?”
刘放吾摇摇头,想站起身来,张秉升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团长推开了。
刘放吾惨笑一声:“不准炸!这桥是张琦用命换来的!谁敢炸!”
张秉升不敢劝。
现在很明显,鬼子已经调集了重兵扑来,今天虽然暂时撤退,但明天肯定有一场血战。如果炸掉宾河大桥,那是有利于远征军防守的。
但是团长对弟兄的感情,对张琦牺牲的悲哀,让他无法做出理智的决定。
刘放吾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们不仅要守住这座桥,还要用这座桥,为张琦营长报仇!”
张秉升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热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坚决执行命令。
此时,桥头的局势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但远征军将士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鬼子的重兵已经调集完毕,明天必将有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等待着他们。
这时候传令兵跑来报告,说师长要团长去听电话。
刘放吾步履沉重,走向临时指挥 所,得到了师长的指示:
命令113团死守宾河一线,不许日军越过宾河。完成防守部署后,马上赶往师部。
刘放吾长长的叹口气,命令张秉升:“师长下令,严守宾河一线。你们连,加上一二连剩下的弟兄,都暂时由你指挥,必须给我死守宾河大桥!”
张秉升立正接受了任务。
回到师部的刘放吾,看见师长正在与斯利姆将军争执着。
师长愤怒至极,大喊大叫着:“就是这样,当然是这样,斯利姆将军,是你那些该死的榴弹炮,炸死了远征军最勇敢的军官!你必须把那个家伙找出来,送到我的军法处,我要毙了那个杂种!”
刘放吾刚刚平息一点的情绪马上又激动了起来。
好师长!
为了张琦之死,不管不顾跟英国将军干起来了!
斯利姆听着翻译讲话,眼神闪烁,神情很是狼狈。
终于回答了:“请孙将军不要过分激动。是的,我们对这个不幸事件也非常悲痛,为远征军的军官死亡一事深表遗憾。然而,我想提请孙将军注意几个细节,这些细节,或许能让我们正确认识到这位军官的战死真相。”
孙立人看见刘放吾进来,也开始压制自己的愤怒情绪,改而用英语交谈。冷笑一声:
“细节?好吧,斯利姆将军,我想知道你说的细节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