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津恪犹豫了几秒,食指悬在那串号码上,将按未按。
宁群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薄津恪,眼珠转了好几轮,还是未见薄津恪下决定,氛围逐渐变得有些尴尬,宁群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头,转移视线。
打个电话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签个一百多亿的海关商单他都没见薄总这么犹豫过。
但话又说回来,薄总得知自己是克隆体之后,行为的确变得有些奇奇怪怪,或许是认知上受到了太大的冲击,所以做事变得犹豫起来?
宁群也不敢确定,毕竟人与人之间,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宁群想到刚才关悦曦说的那些话,大概率是触及到了薄总心里在乎的某些东西。
如果换做是他,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是有很多顾虑的。
而且这几天,许小姐的确没主动找过薄总。
该不会……许小姐真的打算要离开薄总吧?
宁群心里一阵恐慌,但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许小姐可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去把薄总救出来,怎么会因为这种问题就离开呢,而且许小姐做事果决,就算想要离开也会说清楚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他记得两人最后见面那次,好像脸色都不太愉快,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正当宁群心里天人交战之时,迟迟未摁下号码的薄津恪把手机递还给了他。
宁群回过神来,赶紧接下手机。
“你发个消息过去。”
薄津恪忽然说道。
“……啊?”
宁群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薄津恪斜睨着他,微蹙的剑眉透着不悦,加重语气。
“发个消息过去,以你的名义。”
宁群赶紧点了点头,点开短信编辑界面,又愣住了,抬起头,看向薄津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薄总……您是想给许小姐发什么内容?”
薄津恪脸上的不悦似乎更甚,此时心情不佳的迹象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你们平时怎么沟通的,就怎么沟通。”
“……好的。”
宁群不敢再细问。
他其实想说,他和许时颜之间的沟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谈合作,私下交流真的很贫瘠,他突然联系许时颜,只会显得很突兀。
闹矛盾就闹矛盾,别来折磨他啊?
但没办法,宁群只好硬着头皮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借口。
“许小姐,关于矿区开发的事,还有些细节,我们是不是再好好确认一下?”
许时雅没有立刻回复,等了一分钟,五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薄津恪的眸中渐渐黯然,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现在琼州岛的内部还不稳定,开发只能延后,我还有要事在身。”
宁群赶紧把短信展示给薄津恪看,一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要不……我再问问许小姐什么时候回盛京?”
“随便。”
薄津恪语气淡淡,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眸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流星般的光。
于是,宁群又发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薄总肯定是不会就这么放弃合作的,把事情谈好了,之后一切稳定,开工也快,就是不知道许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盛京。”
此时,正在异国他乡街头的许时颜不禁蹙了蹙眉。
许时颜刚找到清姨曾经游历m国时购下的一栋海边别墅,正站在远处眺望。
一身淡蓝色的风衣,内搭白色的衬衫,似乎只是一个来旅行的游客,及腰的长发被海风撩起,美得惊心动魄,未施粉黛,带着是一种极具野性和攻击性的美,有些不真实,却让人见之难忘。
她刚在这附近下车,就发现宁群给她发了消息,问什么开发的事。
宁群做事向来不说废话,洞察力强,现如今什么情况他难道看不明白,以后的事情现在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许时颜不理解,但还是回答。
“有事,这一两个月大概率都回不来,等回去之后,我会联系你。”
发完消息,许时颜里把手机放在兜里。
可刚要松手,手机又响起消息提示音。
“需要耽搁这么久吗?”
许时颜觉得宁群怪怪的。
她好像没必要告知太多细节吧?
这边的事情还不一定能成功,可能还会耽搁更久,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说是宁群,就算是薄津恪,她也不会告诉。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这几个月内,薄津恪的情况能稳得住,她这边的事情也能顺利完成,那或许,她不仅能救薄津恪,还能让琼州岛从此之后,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话里有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许时颜回复。
宁群抬头看了薄津恪一眼,感到有些心虚。
“薄总……要不,您还是直接和许小姐沟通吧?”
宁群试探性地说道。
许小姐这么聪明,他表现得太明显,肯定会起让许小姐起疑心的,很容易就会把他的异常联想在薄总的身上,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薄津恪盯着那条回复,犹豫了几秒,最后收回目光。
“不用再问了,我只需要知道她回来的大概时间。”
“是。”
宁群挠了挠头,随便找了个理由结束话题。
“没别的意思,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琼州岛的情况,如果人手还不够,我这边再派点人过去帮忙,许小姐也就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了。”
许时颜蹙起的眉心又松开。
原来是这个意思,早点说不就完了,干嘛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不用再派人了,你现在的任务是看好薄津恪,每天向我报告他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异常,就立刻告诉我,没什么事的话,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不用再回复我。”
“……原来你还要每天向她报告我的情况?”
薄津恪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
宁群脸上肌肉立刻僵硬,慢慢抬起头,薄津恪寒渊般的眸子,眼神针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薄,薄总,我不是故意要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