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娉婷双手抄在胸前,脸色非常阴鸷。
她坐在摩托车上,一条腿一直在抖。
旁边站着两个男人,看上去个头都很高大,岁数跟她差不多,都不足20岁。
三个人在这里正在等人,不过陈娉婷脾气不好,一直在骂人。
旁边的两个男人对她非常客气,就由她骂着,不敢回话,反而还不时哄她。
又等了一会儿,陈娉婷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日了!他们两个怎么还不把李汉生送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皱眉道:“三姐,会不会出事啊?”
陈娉婷道:“出事了最好!死人我们挖快地方,一埋就行,活的还不知道咋想办法!”
“行了行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比较成熟稳重,“别在这里说气话了,当然还是活着的好,沾上死人那就是沾上人命案子,对咱们都不太行。”
听到这话,谭飞心里面放心下来,这么说来李汉生并没有死,而是活着。
陈娉婷又道:“我就不太懂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呀?师父为啥这么防着他,直接弄死不就行了?”
那个稍微成熟一点的男人说道:“好像说是陈叔以前的老乡。”
陈娉婷道:“老乡?那应该是很穷乡僻壤的地方吧?”
“嗯,在四指山山脚那块地了,离我们这很远,而且那边车子都不好开进去,没有路,全是山。”
陈娉婷道:“呸!那不就是一个乡巴佬,我知道了,穷亲戚进城来找人呗!这种人不弄死留着干啥?以后还会来麻烦的!”
谭飞听着她一嘴巴的弄死弄死,再想到之前她一言不合就举起枪对着别人,暗道这种人活着,才是世界真正的危害。
他们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
谭飞就在旁边耐心听着、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从李汉生又聊到了修路。
提到修路,陈娉婷更加暴躁了,开始骂人。
谭飞这才发现,他刚才听到陈娉婷在骂人,并不是在骂这两个男人,而是在骂那群修路的工人。
甚至,陈娉婷对身边这两个男人的态度还算不错。
从对话里听出,这两个男人,一个叫谢风四,一个叫陈山岗。
喊陈娉婷“三姐”的这人,叫陈山岗。
那个声音稍微听着成熟稳重的,叫谢风四。
但不管他俩声音咋样,都没有陈娉婷听着粗重。
在他们聊完修路,又聊到李汉生时,远处终于有汽车过来的声音。
这个年代能开得起汽车的,那都不是简单人。
陈娉婷看去,嘴巴里面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话,走去道:“可他妈的算是来了,再等下去,我人都要死了!”
谢风四和陈山岗道:“走吧!”
汽车开来后,缓缓停下,车灯亮起。
陈娉婷探头朝里面看去,一惊,发现啥也没有。
“李汉生呢?”陈娉婷问。
开车的司机声音不太年轻,至少有个五十岁了:“出了点事儿,他受伤了,被送去医院了。”
“多大点伤还要送去医院?”
司机道:“快死了。”
谭飞心里一惊,瞪大眼睛。
陈娉婷哈哈笑起来:“行啊!死得好!那他既然没来,我们三个今晚就没啥事了吧?”
“嗯,你们没啥事了,老板让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陈娉婷冷笑:“哟,干爹还知道我们是忙着的呢?”
司机没有理会她这阴阳怪气,往后面倒车,然后打转方向就准备走。
陈娉婷叫住他:“等下!”
司机停下,道:“还有啥事啊?”
陈娉婷道:“哎,你还没跟我说清楚这个李汉生到底是什么人,为啥我干爹不弄死他呢?”
司机皱眉:“该弄死他的时候会弄死他的,还没到那个地步,老板也不会下死手。”
“你这话,跟没回答有啥区别?”
司机道:“行了,你们去忙吧!”
说完,他踩下油门,扬长离去。
待车子开走后,谢风四和陈山岗看向陈娉婷。
陈山岗道:“这人受伤了,结果师父还给他送去医院。”
谢风四道:“听起来有不少渊源,这人和老板不知道啥关系。”
谭飞听到这里,暗道好玩。
一个人管那个人叫干爹,一个人管那个人叫师父,还有一个人管那个人叫老板,那么他们三个人所指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陈秋萍。
如果真是的话,从目前来看,这个陈秋萍确实在外混得不错。
后辈这么多,而且对他还算尊敬。
那么,一个已经在外混出这么大名堂的人,为什么又要转头回到那穷乡僻壤的山脚脚里找麻烦呢?
以及更让谭飞好奇的是,这个陈秋萍和钱文献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何春平说钱文献也混得很好,不知道跟这陈秋萍比一比的话,谁的体量更大?
在那车子离开之后,陈娉婷他们没多留,边说着话,边掉头走。
谭飞看着他们离开,他想了想,先回去找胡斌杰。
再和胡斌杰去找张瓜皮。
张瓜皮独自坐在破败的老屋里头,怕的快要尿裤子了。
好在谭飞很快回来,张瓜皮捡起一颗石头就朝门口扔去:“谭飞!你他娘还有脸回来,你知道这里有多吓人吗!”
胡斌杰不禁道:“我靠,你也别他妈的像个小媳妇!还扔上石头了呢!”
谭飞神色凝重,没有和张瓜皮吵,而是把听来的那些先说出。
张瓜皮大惊:“那现在是咋回事?汉生叔出事了?”
胡斌杰道:“如果是医院的话,我们直接去医院找他可不可以?”
谭飞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张瓜皮道:“那我们直接去医院的话,这边说话的那三个人还要管吗?”
谭飞道:“他们三个不着急,后面可以慢慢对付,就是汉生叔那……”
胡斌杰似乎知道谭飞在想什么,小声道:“他们口里的师父,干爹,老板,一听就是很厉害的人,如果真的这么看重李汉生的话,那李汉生住院的地方会不会也被看守起来?而且……”
胡斌杰顿了下,继续道:“这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咱们把人从他这里偷走了,那咱们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