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嗓子出来,街上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脚步也慢了下来,就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知念都不用猜,便能想出来马车里江若蓁那张小脸有多委屈惨白。
发现马车停下来后,江程也从自己马车中下来,与嬷嬷仔细一问才知,今日这马车是宫里头皇后娘娘专程派来接江知念的。
江程恍然大悟,一脸难色,他怎的把这件事忘了?
江知念怎么说也是未来太子妃,谁不去,江知念也不能不去啊。
江若蓁手中绞着手帕,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她委屈地叫了一声,“爹爹,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嬷嬷,知念她身体抱恙,今日就让我这二女儿代为去祈福。”
那嬷嬷眉头一皱,她虽然只是个下人,谁叫她是皇后身边的下人,她可不怕江程。
“江大人,您莫不是在同老奴开玩笑?娘娘要见的是江大姑娘,不是二姑娘!”
“您这般,让老奴如何交差?”
“幸好临走时,老奴检查了一下这马车,否则真等到了,娘娘岂不连老奴一同责罚了?”
这江二姑娘,当真是害人不浅。
她都说了这般多了,怎还是如此厚脸皮在马车之中赖着不走?
一听是皇后娘娘要见江知念,江程不敢再犟,朝着马车内说,“若蓁,你下来吧!”
这一刻,江若蓁觉得天塌了一般!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爹爹……”
她都已经坐上马车了,当街人这么多,再叫自己下去,她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越想越委屈,偏偏她今日穿的还这般显眼!
江程想,就是叫爷爷也没用啊!
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还能违抗不成?
于是冷声警告江若蓁,“赶紧下来,此处人多,拖得越久越是丢人!”
江若蓁咬了咬唇,只能从马车上下来!她红着眼,捂着脸就往府内跑去!
江程叹了一口气,吩咐人再去套马车。
要是江知念是被皇后邀请去的,那他自然还能再带一个江若蓁。
江知念还站在大门处,见了江若蓁跑回来,半夏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二小姐,您怎么回来啦?”
江知念轻声,“许是想小解吧。”
这一刻,江若蓁觉得自己再没脸见人!正欲说话,嬷嬷已经一脸讨好地走了过来,“江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快些与老奴一道去白马寺吧。”
江知念勾了勾唇,戏谑瞧了江若蓁一眼,才道,“有劳嬷嬷了。”
上马车时,江知念对江程道,“父亲,妹妹好像在闹脾气,且好好劝劝吧,您乃礼部尚书,若是去迟了,怕是会渎职。”
哪里用她提醒?
马车内,半夏终于放声大笑,“小、小姐…哈哈哈,您方才看到二小姐的表情了吗?”
“噗哈哈哈…”
“就像,就像……”
吃了屎一般!
不过这话,半夏实在不敢说出来,恐叫小姐恶心,她粗话多,要克制!小姐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哪里听过这些粗话?
……
到了白马寺,是红豆亲自来接她,江知念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红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若是太子殿下瞧了江姑娘的美丽,心中的芥蒂也会淡下几分吧?
“江姑娘,随奴婢来。”
红豆领着她先去了皇后休息的禅房之中,江知念请过安后,红豆便带着太子过来了。
沈怀安刚踏入房中,见到江知念,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皇后清了清嗓子,“怀安,还不过来给知念赔罪?那日你太胡闹了!叫知念受苦了!”
“母后!”沈怀安又恼又不愿意,他可是堂堂太子!
叫他给江知念赔罪?
皇后脸色一变,“还不过来?当真要本宫与你动怒?”
禅房之中,气场骤然转变,连太子也撑不过片刻,咬了咬牙就来到江知念面前,拱了拱手。
“抱歉!”
语气态度极差,不知还以为他来讨债的。
可是,江知念并不在意,她也欠身,“殿下折煞臣女了。”
如此“和睦”,皇后看了十分满意。
“本宫听说白马寺后山的梨树开了,成片成片的煞是好看,你们年轻人,一同去瞧瞧吧。”
“只一点。”皇后看向沈怀安,语气温柔,但眼神之中全是警告,“不可再欺负知念。”
沈怀安吸气,“儿臣知道了!”
随后便先一步踏出去,江知念顿了顿,皇后柔柔笑道,“去吧,有本宫在,这小子不敢再欺负你。”
江知念点点头,跟了上去。
皇后满脸欣慰,同红豆道,“本宫就是喜欢她听话。”
这若是换成别的世家女子,不早就闹到皇帝面前了?
知念就不同了,任她搓圆揉扁。
……
两人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谁也不愿意搭理谁,沈怀安碍于人多眼杂,一直没有发作。
直到走到梨林外,人烟稀少了,他终于阴沉着脸道,“这就好了?江知念你真贱啊。”
他一步一步,走近江知念,直到来到她眼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知念。
“孤这样对你,你也还要凑到跟前来,摇尾乞怜?”
江知念微微抬眸,许是有些不习惯这种仰视的角度,她退了一步。
沈怀安的话说得是当真难听。
“殿下这般不想见到臣女,为何不同皇后娘娘说?”
“您不想与臣女定亲,为何不直接推拒?”
沈怀安正欲开口,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哦……是因为殿下不敢反驳皇后娘娘的意思,于是只能将气都撒在臣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