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雯走进来时，钟贵就已经发现了。
毕竟这张脸，钟贵是见过的，和曾婷一模一样。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两张一样的脸。
在来大武市之前，他也向郑诫问了诸多细节和自己疑惑。
但有过心理建设的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任何反常。
如果来人是曾婷，那她不可能不认识钟贵，并直面郑诫询问那样一句话。
郑诫放下酒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向一旁的钟贵：“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钟贵。”
周雯的视线这才转向钟贵，她微微侧头，似乎在打量，眼神波澜不惊。
“你好，我叫周雯。”，她点头向钟贵微笑道。
钟贵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向周雯。
与此同时，钟贵也动用了鬼力。
周雯表情非常自然，没有任何反常。
“老郑，嫂子好漂亮。”，钟贵不动声色，抬起手中酒杯，笑着对郑诫说道。
郑诫闻言，神色略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笑着摇头：“少贫嘴。”
钟贵这个回答，一定是没有发现问题。
周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眼神却始终没有什么波澜。
钟贵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心中却沉了下去。
——没有反应。
他刚才动用了鬼力，如果对方是厉鬼，那她一定会有反应，比如身体颤抖，流汗或者是脸色不对。
可周雯的反应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根本没有“感知”到鬼力的存在。
“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又或许是自己和郑诫太过于草木皆兵了？”，钟贵暗自想到。
钟贵沉吟着，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周雯身上。
“跪啊，走，一起去上个厕所。”
郑诫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周雯笑道，“多大人了，上个厕所还有陪同。”
“你不懂，我们俩兄弟，平常都穿同一条裤子。这不是我在大黄市工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上个厕所，不影响嫂子你们感情。”，钟贵笑着打哈哈道。
…………
卫生间内，钟贵冲着郑诫摇了摇头。
“老郑，你也不是吃回头草的性格啊。当时你见到周雯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吗？有没有这种可能，她就是曾婷？”
郑诫递了根烟给钟贵，“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和曾婷分手这么久了。我还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毕竟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但实际上，你相信我，她真的不是曾婷。”
他叼着烟，缓缓点燃，吸了一口后，吐出一缕淡淡烟雾，眉头依旧紧锁着。
“这两天我仔细观察过了，她只是长得像，但性格、行为都完全不同，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是很难更改的。”
“况且如果只是外貌相似，我还能说是巧合。但她的习惯、说话方式，包括她喜欢的东西，跟曾婷完全不一样。”
钟贵沉默了一会儿，敲了敲烟灰，“今天我们这里开了一个大会，说的是，灵异事件越来越多。这阵子我们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所以会不会是这种情况——有些鬼，能‘模仿’人的脸？”
郑诫也有这个怀疑，这也是他给钟贵打电话的原因，“别这么说，我有点怕。你不是没有发现问题吗？”
“我没有证据。”，钟贵摇了摇头，“但如果真是鬼，它绝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郑诫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烟捻灭在墙上的烟灰缸里，“所以你刚才故意试探她。”
钟贵点头：“用了鬼力，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如果是鬼的话，至少应该有一点异常。”
郑诫皱起眉头：“那你的结论呢？”
“我不知道。”，钟贵苦笑了一下，“要么是我多疑了，要么是她的确不一般。”
郑诫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如果她不是鬼呢？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钟贵弹了弹烟灰，眯起眼睛，“这就奇怪了——世界上真的有完全相同的两张脸？还是说，有人故意让你遇到她？”
郑诫没有说话，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钟贵忽然笑了笑，“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走吧，该演戏还是得演戏，别留破绽。”
郑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要不我们再试探一下吧，大不了过了今天，我就想个办法提分手就行了，瘆得慌，省得心里不舒服。”
钟贵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整理了一下情绪，推门走回酒吧，灯影斑斓间，喧嚣的人声已经将刚才那段对话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周雯依旧坐在吧台边，手中的鸡尾酒几乎没有减少，她正用吸管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冰块，和李浩还有吴芹正在聊些什么。
而在路上，钟贵已经和吴芹打过了预防针，让她不要提及任何有关灵异的事情。
周雯看向走来二人，微微抬眸，嘴角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钟贵率先坐回座位，顺势将酒杯拿起，看向吴芹，“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吴芹无玩着手中骰子，笑着说道，“也没别的，李哥和周姐太照顾我了，明知道我不喝酒。还和我玩游戏，然后他们俩就一直喝，笑死我了。”
玩游戏？
酒吧里最常玩的骰子游戏，不就是真心话大冒险这两种。
钟贵从不指望能通过这种游戏听得到其他人真心话，除非，利用鬼影来检测。
不过钟贵才决定不滥用鬼影能力，这一下岂不是要破戒。
所以他现在心里很纠结。
管他的，就偷偷读取一下对方记忆，不对她任何改动就好了。
钟贵暗自心想，转而又下定了决心。
酒吧内灯光闪烁，音浪起伏，夹杂着酒精的气息，让一切显得更加混沌不清。
鬼影无声无息地渗透出去，缓缓向周雯笼罩过去。
他的目标并不复杂——读取她的一段记忆。
他想看看，周雯到底是谁。
然而——
钟贵的心猛然一沉。
因为就在鬼影接触到周雯那一瞬间，居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