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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没能回来参加娘的葬礼,难道不是因为你没给他送信?”孟天脱口而出。

孟天九岁那年,孟剑雨迎苗氏进门,孟逐风回来参加婚礼。

孟天不喜欢这个后娘,一个人躲上影山练武,是孟逐风找到了她。

为了安抚孟天的情绪,孟逐风和她聊了许多,其中大都是关于孟天母亲金惜月的事。

孟天问过孟逐风,为何没在金惜月的葬礼上见到他。

孟逐风当时满脸落寞,说他没有收到消息,如果当时知道,他再难再远,都会赶回来……

如今想来,分明是孟剑雨没有让孟逐风知晓消息,故意为之。

“你知道?”

孟剑雨表情一滞,忽然放浪大笑。

“哈哈哈……我就是不告诉他!那又怎样?

凭什么惜月到最后念的、想的都是他,我对她那么好,她竟一丝对我的留恋都没有……”

孟剑雨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朝后,轰然倒地,晕死过去。

孟瑜走过去检查,发现孟剑雨双眼紧闭,脸色发黑,嘴角流出黑血。

“他确实中毒了,人还活着,要救吗?”

“阿瑜,孟家堡的事还未理清,他还不能死。”

孟天疲惫地坐回椅子,没有上前。

她今日接收到了太多纷杂惊人的消息,暂时不想面对孟剑雨。

谢清源抚了抚孟天的背,走到孟瑜身边,也检查了一番孟剑雨的情况。

“咦?他这毒……”

谢清源疑惑地凑近,在孟剑雨的嘴边嗅了嗅。

“闻起来,和厉家小子身上的毒很像,难道也是亡藤之毒?”

“亡藤之毒!”孟蕊一惊,随即快步跑过去。

蹲在父亲身边,孟蕊开始从怀里掏出东西。

白色的小瓷瓶,青色的小瓷瓶,纸包的药粉,最后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

“就是这个!爹爹,这个是亡藤之毒的解药!”

孟蕊将黑色瓷瓶递到谢清源手里。

“离京之前,我专门找李管家要的。”

自从厉青鸿告诉她,她的娘亲孟天,前世也中了亡藤之毒,孟蕊就去求李管家,制作了亡藤之毒的解药,时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特别是这次来孟家堡,孟蕊担心危险,在身上预备了各式各样的药,没想到,中亡藤之毒的,竟是孟剑雨。

孟蕊不禁奇怪,“亡藤之毒稀有难得,苗氏一介后宅妇人,如何会得到?”

“确实不太合理,但现在也只有先等他们醒了再说。”

谢清源让孟蕊打开门,叫来侍卫,把孟剑雨和苗氏都搬去厢房。

保险起见,他先找了大夫来给孟剑雨诊治。

寻常大夫自是看不出孟剑雨所中为何毒,只能说出孟剑雨因过度动武,情绪激动,导致毒入脏腑,情况危急。

苗氏醒来后,疯疯癫癫,无法沟通,说不清给孟剑雨下的是什么毒。

精通毒理的李管家远在京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名医,而谢清源也不能十分确定,孟剑雨所中就是亡藤之毒。

孟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孟蕊带来的亡藤之毒解药,给孟剑雨喂了下去。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是他该死!”

孟天这般说着,眼中终有不忍。

孟剑雨吃了解药,情况有所好转,大夫说,他的命保住了,但由于中毒太深,暂时醒不过来。

孟剑雨昏迷了,苗氏疯了,孟繁和孟简死了,孟家堡没有主事人,孟天和谢清源只能留下,处理堡中遗留下来的麻烦。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之前死去的那些人。

孟繁的尸身从影山崖下找回时,已是不成样子。

苗氏来看过一眼后,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更疯了,被孟天命人关了起来。

孟繁和孟简并非孟家血脉,他们以及他们的儿子们,都不能入孟家祖坟。

谢清源派人在渝州城西边的坟山上,买了一大块地,用作他们的安葬之所。

孟天主张,一切葬礼从简,给他们每个人备了一副棺材,停灵三日后,便全都送去坟山安葬。

出殡当天,苗氏的娘家人还来闹过一场。

孟天不惯着他们,也没心思顾及孟剑雨的颜面。

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苗氏与他人有染,且两个儿子均非孟家子嗣的事实。

紧接着,她拿出清单,拍在苗氏兄长脸上,让他把这些年苗氏贪污的孟家堡银钱物什,全都还回来。

苗家自然不愿意,但谢清源叫来的渝州官差早就等着他们,抓了一批闹事凶狠的关入大牢,剩下的苗家人不闹了,乖乖交出了钱物,狠狠脱了一层皮。

葬礼过后,宾客们纷纷离开孟家堡。

孟剑雨依然未醒,但他被戴绿帽,给人养儿子的丑闻,已经传遍了江湖。

金老爷子看望过昏迷的孟剑雨后,叹息连连。

“剑雨竟被那歹毒妇人迫害至此!一世英名尽毁,唉!”

“都是他自找的。”

孟天瞅了眼床上紧闭双眼、无知无觉的孟剑雨,心情烦躁。

为了金惜月和孟逐风的名声,她将自己的身世按下,对外,她依然还是孟剑雨的女儿。

“舅父,我听苗氏说,当年我娘原本是与我逐风叔父定亲,为何他们最终没有成亲呢?”孟天状似无意地问。

“这……”金老爷子猝不及防,磕磕巴巴地说,“太久之前的事,我记不得了。”

孟天清楚地看到他心虚地低下头,心中了然。

她让伺候的下人们都出去,孟蕊去关上了门,回来站在孟天身边,对金老爷子说:

“舅姥爷,我们都知道了,孟堡主亲口承认,孟逐风才是我娘亲的亲生父亲。”

“你、你们……唉!”金老爷子错愕地看看孟蕊,又看看孟天,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小时候,舅父您总会劝我忍耐。”

孟天无奈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您让我忍耐孟剑雨的暴躁,忍耐苗氏的心机,忍耐孟繁和孟简的哭闹。

我一直以为是您不疼我,没想到,是您早就知道,我不是孟剑雨的亲生女儿。”

“天儿,我……”金老爷子露出愧疚的神情,但不知该说什么。

“舅父,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不过,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罢了。”

孟天认真地看着他,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这里没有外人,请您实话告诉我,当年我娘亲,为何会怀着我,嫁给了孟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