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人就把人带了来,是一个扎着丫髻的小姑娘,穿着蓝色的裙子,模样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约莫不过九,十岁的样子。
下一秒,她嘟囔着上前,一把扯住杨伯伯的衣袍,“祖父,正巧你快给我些银子。”
“怎么好好的,要银子?我昨天不是才给了你五十两吗。”
小姑娘晃了晃头,头上带着的簪子一阵乱晃,“这不是用完了吗,隔壁佃户家的孩子说家中吃不起饭,我问她需要多少银子吃饭,她说五十两就好,我便都给她了。”
“五十两?吃饭?”杨伯伯无奈地拍了她头,“你要知道,寻常人家三十两就可以花用一年了,珊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怎么会,她看起来瘦瘦的,身上衣服都是补丁....”杨珊珊嘟了嘟嘴,不承认自己是被人骗了。
见事已至此,杨伯伯一把牵着她的手,走到宋瓷跟前,“宋瓷啊,这就是我说的珊珊,我是孙女,她就交给你了。”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也听到了,这姑娘人不坏,就是有些任性和单纯。
家中长辈不忍心苛责,便只能带出来另寻人教导。
生在这样的富商之家,还能养成如此单纯可爱的性子,可想而知被宠溺的有多厉害。也难怪杨伯伯要带着孙女出来了。
“好漂亮的姐姐。”杨珊珊很快从被骗的伤心中抽离,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瓷,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珊珊,你可愿意跟我走。”宋瓷笑得很是温柔,看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忍住了在上面揉一把的冲动。
“出去玩吗!我愿意。”杨珊珊一脸激动,自从跟祖母来到京里,她被要求只能在庄子周围玩耍,这上上下下一片,她早就玩腻了,听到可以离开,高兴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刚才还想着把孙女送出去,这会儿见小丫头片子一脸没心没肺急着要走的样子,杨伯伯不开心了。
“你就这么急着走,一点儿都不会舍不得祖父。”
杨珊珊牵着宋瓷柔软的手,回头看着一脸哀怨的祖父,很是乖巧地点头,“舍得。”
宋瓷尴尬地笑了笑,杨伯伯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碎了。
挥了挥手,“走,快走。”
等两人走到门口,杨姗姗突然脚步一顿,“宋姐姐,你等我一下。”说完一蹦一跳地走到杨伯伯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拉着他弯下了腰,很快地在他脸上留下了响亮的“啵”的一声。
“祖父,我走啦。”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杨伯伯又开心又心酸,开心孙女还舍得哄一哄自己,心酸这兔崽子要离开,突然觉得有些空虚。
算了算了,走就走吧,希望她能学有所成,别是如此单纯的性子。
他在时还能护住孙女,等他不在了,底下的叔叔伯伯们,还能否对她如此之好,就未可知了。
走了一趟,带回个小姑娘,晚香和甜儿愣了愣,等回到马车上,一路上听到杨珊珊童言童语的说话声,叽叽喳喳的,活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两人也很快跟她熟悉起来。
杨珊珊没心眼,问什么答什么,要不是宋瓷打岔,她是什么都全盘托出了。
宋瓷突然有些懂杨伯伯的心思了,这孩子,实在是太过于单纯实心眼了一些。
回到三房,命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杨姗姗住。
她或许是累了,收拾好躺下不多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宋瓷站在门口还能听到微弱的鼾声。
她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你们多留心一点儿,她刚来,人生地不熟,要是有什么需要,不用来回禀我。”
晚香,甜儿:“是。”
这些事儿不需要小姐交代她们也会做好,何况这小姑娘实在是可爱,她们也喜欢。
宋瓷回到屋子,搞定了这一株药材,还剩下一株,在郡主手里。
那么,要用什么法子拿来呢。
她揉着眉心,细细地回忆着上一世听到的只言片语,或许是时间长了,某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想来想去,突然脑中闪过一些事。
上一世宋柔惜做了太子妃,回宋家探亲,她作陪时,偶然听到宋柔惜语气鄙夷地提起了一件事。
“这大公主啊,跟驸马也是貌合神离。啧啧啧....真是放荡。”
放荡?宋瓷突然眼睛瞪大,想到了一种可能,难不成大公主在外有了其他人?她很快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其大,公主和驸马除了生下一个沈卿曼后,就在无所出。
这完全不符合一对爱的夫妻。
那么只能说明,驸马和公主的关系并不好。想她堂堂一个公主,如何甘心被冷漠。驸马曾经传出在外养了外室的传言来,公主若是外头有人,那么也不奇怪了。
这样的事儿,寻常人肯定无法知晓。但当时的宋柔惜被太子盛宠,嫁入宫内,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她知道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她思及此,忙吩咐甜儿,“你和裴忌那些人帮我一个忙。”
“小姐请吩咐。”
“帮我看着公主府,来往的人,都帮我详细记清楚。我要事无巨细,都知道。但,切莫被人发现了,你们能做到吗。”
甜儿想了想,点头,“要是奴婢一人还有些艰难,裴公子留下的人极其善于伪装,有了他们,奴婢有信心不会暴露。”
“好。”宋瓷揉了揉头,她手上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要不是乐怡给了自己甜儿,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
看来,找个机会,她得再寻一些能帮得上自己的人来才是。
....
“咳咳咳......”马车上一阵剧烈的咳嗽,裴忌双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嘴唇鲜红如血。
“公子!我们已经接连赶路三天了,就算是身子康健的人都受不了,何况你还中了毒。”阿霖急得团团转。
裴忌咳嗽完,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眼神冷凝,“你再嚷得大声一点,让全部人都知道我中毒,好来袭击我才好。”
“公子....”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裴忌想到宋瓷说的那些话,晚一天,边境就会有不知道多少百姓遇害,他身为大周朝的人,绝对不允许那些蛮夷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