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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涤荡尘埃

这人跑到近前,众人一看,却正是太医院院判杜文浩!

杜文浩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冲到近前,指着陈婆怒喝:“你这死婆子,住手!”

陈婆吃过杜文浩软猬甲的亏,立即倒退了好几步。

杜文浩抢步上前挡在了叶公公和腊梅面前,转头问腊梅道:“武婕妤娘娘呢?”

腊梅见杜文浩只身赶来,又喜又忧:“娘娘在屋里,已经被他们气得昏死过去了。——杜大人你快走!他们要陷害你!”

付鹤瞧见杜文浩赶到,微微有些诧异,慢慢起身,淡淡笑道:“杜大人来了?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鄙人开给武婕妤娘娘服用的药,被他们两个奴才偷换了,鄙人很怀疑背后有人指使,企图借此谋害婕妤娘娘,刚才正在查问……”

“不用查问了!”杜文浩朗声道:“是我指使的!”

付鹤一愕,想不到杜文浩这么干脆就承认了,倒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陈婆乐道:“哈哈,真是不打自招!付大人,应当把他拿下,送陈美人娘娘治罪!”

杜文浩冷笑,对陈婆道:“有两件事你没搞明:第一、我为什么要他们两换药,其中原因是什么?第二、后宫管事的,是太皇太后,只有她老人家才有权对祸乱后宫之人治罪!”

陈婆张口结舌,望向付鹤。

付鹤也冷冷道:“那咱们就到太皇太后那里说说理,看看杜大人私底下指挥仆从更换婕妤娘娘的药,到底对还是不对!”

“嘿嘿,不用去。”

付鹤有些得意,笑道:“为什么?难道杜大人有什么心虚之事?”

“到底谁有心虚之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杜文浩转头望向门口,顿时面露喜色,“我说不用去找太皇太后,是因为太皇太后已经来了!”

付鹤一惊,转头望去,果然,远处来了一群人,正中銮驾,正是太皇太后。

众人都纷纷跪地接驾,付鹤也撩衣袍跪倒,心里却想着这个老太婆怎么来了?

趁着太皇太后过来这么功夫,杜文浩赶紧给叶公公和腊梅松绑,叶公公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杜文浩让腊梅端清水帮他清洗伤口上的盐。然后跑进屋里探视武婕妤,见武婕妤已经昏迷不醒,急忙取金针度穴,将她救醒了过来。

武婕妤一见杜文浩,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伸手又要来抱杜文浩。

杜文浩当然不敢,现在外面这么多人,要是让他们看见自己抱着皇上的女人,那自己直接抹脖子算了。杜文浩对自己这颗向上人头还是很看重的,所以急忙退开,躬身道:“娘娘,太皇太后来了,就在外面,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太皇太后说。”

武婕妤身子一震,嘶声道:“快!快扶我去见太皇太后!”

几个伺候的宫女急忙过来,将她搀扶起来,披上披风裹紧了,搀扶着她出门。

太皇太后端坐在銮驾上,转头瞧向武婕妤:“你感觉怎么样?”

武婕妤咕咚一声跪倒:“这付鹤他们假借给我治病,真心要害死我!求太皇太后做主啊!呜呜呜……”

付鹤急声道:“娘娘弄错了,我没有啊……”

“闭嘴!”太皇太后厉声道,先让武婕妤起来坐下,然后扫了一眼躺着的昏迷的叶公公,沉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付鹤磕头答道:“这两个奴才竟然暗中给武婕妤换药,想要将武婕妤置于死地,微臣正在拷问。而且……”付鹤偷眼看了看杜文浩,又磕头道:“刚才付大人说是他让这两个奴才换的药,卑职不相信杜大人会这么干,肯定是杜大人不明真相,看他们可怜,想替他们两脱罪,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请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冷笑:“你倒挺会说话的嘛。来人啦,将这个狗头绑起来!”

付鹤还以为太皇太后下令绑杜文浩,心里不禁暗自得意,正要大声呼喊太皇太后英明,突然见两个侍卫却是走向自己,一抖绳子就绑在了自己身上。

付鹤惊恐万状,嘶声喊道:“太皇太后!是叶公公他们两个奴才有心害主,和微臣无关啊,微臣一心想要将武婕妤的病医治好,谁知这两个奴才暗中作梗,偷换汤药,才使娘娘的病情加重,太皇太后圣明,为何要将微臣捆绑起来?”

太皇太后冷笑:“你一心想医治武婕妤?”

付鹤连连点头,道:“微臣耿耿衷心,日月可鉴!”

太皇太后瞧了一眼杜文浩:“杜大人,你来说说,这付大人到底是忠心还是贼心!”

杜文浩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扔在付鹤面前:“付大人瞧瞧,这些是什么?”

付鹤双手被绑,但不用手翻阅便能认出来,上面都是自己的字迹,是自己以往看病写下的处方。再仔细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些药方,都是自己诊疗假热真寒病案的处方!

杜文浩道:“付大人似乎已经认出来了,没错,这些都是我从御药院提取的你以往病案的处方,当然只包括了你对类似武婕妤娘娘这种假热真寒病的治疗处方!在这些病案中,你无一例外都是按照真寒症医治的,也就是使用热药,可是,为何你要对武婕妤偏偏按照假象热证来医治?”

付鹤额头见汗,艰难地咽了一声口水。

杜文浩冷笑:“因为你很清楚,娘娘的病其实是假热真寒,不能寒之,而应当热之!可是,你却故意装傻,按照表象的热证用寒法医治,娘娘本来就是寒症,再加上你的寒药,寒上加寒,雪上加霜,这样用药,只能是越医病越重,以致危殆!

这时,腊梅帮叶公公清洗了伤口的盐水之后,叶公公已经醒转过来,一听这话,嘶声叫着要去抓付鹤,被腊梅拉住了,劝解道:“公公别担心,太皇太后不会放过他的!”

杜文浩继续道:“我看出了你的险恶用心,所以假装附和你的判断,让你松懈防御,同时叮嘱叶公公,让他暗中告诉武婕妤娘娘,停服所有你的药,派心腹深夜去寝宫外假山洞里取我留下的药包回来煎好,调换你的药,娘娘才得以逐渐康复。想不到你阴险毒辣之急,竟然让娘娘吃梨,以致病情急剧恶化,致使娘娘发狂!我针灸治好娘娘发狂病之后,一边派人暗中监视你们,另一方面立即禀报了太皇太后,没成想你发现我的偷梁换柱之后,竟然严刑拷问叶公公他们,企图屈打成招,诬陷于我。幸亏来得及时,阻止了你的阴谋!”

太皇太后冷冷瞧着付鹤,道:“付鹤,你还有何话好说?”

付鹤渐渐稳住了心神,磕头道:“太皇太后明鉴,微臣当真只是一时昏愦糊涂了,辨证错误,差点害了娘娘,听了杜大人的一番话之后,深感惭愧,微臣行医四十年,竟然误诊,当真惭愧!贻误了娘娘的病情,微臣实在该死。只是,微臣的确不是故意的啊,求太皇太后明察!”

太皇太后道:“哀家已经下旨让杜大人调查是谁在祸乱后宫。杜大人,这些事都交给你处理吧。”

“是!”杜文浩躬身领命,转身走到付鹤面前:“付大人,你是不是故意谋害武婕妤娘娘,咱们找证人一问就知道了。——把陈婆和金菊绑了!”

太皇太后先前就已经交代了,杜文浩要拿人的时候,焦公公带领的打手队要听从他的调度。现在又当众再次明确授权杜文浩负责调查祸乱后宫之事,打手队自然听命于他,所以不用头领焦公公吩咐,一众打手队的太监和宫女答应着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将陈婆和金菊按倒在地,抽出牛筋绳索将两人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杜文浩指了指一旁的叶公公和腊梅,对陈婆和金菊道:“刚才你们是怎么对付他们两的,我们就怎么对付你们!说吧,是如实供述,还是选择享受你们发明的酷刑?坦白从快,抗拒从严!我们党的政策……,咳咳,我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赶紧定!”

陈婆还在犹豫,金菊已经跪倒哭道:“奴婢愿意供述,请大人开恩!”

现在太皇太后查问这件事,而且付鹤的把柄让人抓住了,这件事再也瞒不住,谋害嫔妃娘娘那可是死罪,所以陈婆也崩溃了,主动认罪还能争取宽大,当即也跪下磕头:“老身也愿意交代!”

杜文浩吩咐先将付鹤和金菊押到屋里分别关押,这才让陈婆交代,同时让打手队负责录口供的太监准备记录。

陈婆战战兢兢磕头道:“前些日子,付鹤告诉老身,说他有密旨,要借着治病,想办法整死武婕妤娘娘,让老身尽力协助,监督娘娘用药,如果外人插手,立即向他报告。是不是陈美人娘娘的密旨他没说。他下的方子有问题,所以娘娘才会越治病越重。后来杜大人您来了之后,娘娘的病突然好转了,付鹤怀疑是杜大人您搞鬼,先是让我们给娘娘吃梨,说这样可以促使病情恶化。同时又让我们调查。我派金菊跟踪腊梅,发现了她从假山取药煎熬,并准备掉包。抓住他们两之后,付鹤又让我们严刑逼供企图陷害杜大人。老身错了,求太皇太后开恩,绕了老身狗命吧。”

杜文浩又吩咐把陈婆押走关押,提金菊审讯,所答与陈婆完全吻合。

再次把付鹤提来审讯时,杜文浩厉声问道:“陈婆和金菊已经交代,你得到密旨,要谋害武婕妤娘娘,所以故意用错药。她们的证词已经记录在案,铁证如山!说吧,究竟谁给你的密旨让你谋害武婕妤娘娘?是不是陈美人?”

付鹤老于世故,短短一瞬间已经想明白,这时候供出陈美人娘娘也是一死,不供,说不定陈美人娘娘还会设法替自己脱罪,还能逃得性命。所以,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杜文浩下令动刑,噼里啪啦皮鞭如雨点一般落下,付鹤这把老骨头还是挺硬气,被打得死去活来也没开口。

这时候,太皇太后终于发话了:“罢了!他也是一把老骨头的人了,再继续动刑只怕老命就没了,他也受到了鞭笞之刑,看在他替后宫嫔妃治病多年的份上,这件事就此作罢。哀家会告诉皇上,免了他的差,回家养老吧。”

杜文浩瞧了太皇太后一眼,躬身领命,吩咐替付鹤松绑。

付鹤饶得性命,却被丢官罢职,还挨了狠狠一顿皮鞭,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艰难地跪倒磕头谢恩。

他受刑太重,无力行走。太皇太后又下令让太监找来门板,把她抬回家去。

对于陈婆和金菊,太皇太后让杜文浩负责处理。

杜文浩不知道太皇太后刚才那样是什么意思,也不敢乱作处理,便下令将二人以及她们的喽啰门一起投入后宫打手队专设的牢房里关押起来。

武婕妤身边的内鬼被扫除,谋害自己的太医被鞭笞罢官,心情格外舒畅,喜不自胜,赶紧给太皇太后叩头谢恩,对杜文浩更是感激涕零,暂时还想不到该如何报答,先福礼为谢。

太皇太后让杜文浩负责给武婕妤治病,完了去她寝宫见她。然后起驾回宫了。

杜文浩送走太皇太后之后,先给叶公公疗伤,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将养些时日便会没事的。

杜文浩仔细给武婕妤复诊,病情没有发生变化,可以继续使用他先前偷梁换柱的那药方。

忙完之后,杜文浩来到太皇太后的寝宫。

太皇太后在牡丹阁接见了杜文浩。牡丹阁建在寝宫一弯湖水中央,四面环水,湖内养了许多的锦鲤,偶尔有鲤鱼跃出水面,噗通一声又落入水中,更显得四周的宁静。

太皇太后坐在凉亭石凳之上,问杜文浩:“你可明白哀家为什么将付鹤逐出宫门,既不治罪也不再追究吗?”

“微臣不知。”杜文浩老老实实回答。

“本宫就是喜欢你的单纯,宫里的人呆久了,都学会说谎话,办假事了,人人都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孔,整日对你卑躬屈膝,却不知道哪一天就将你出卖了,你要保持你的本色,哀家知道这很难,但希望你至少能在哀家面前保持。”

杜文浩心想,自己可没少说谎,难得太皇太后还这样表扬,饶是他脸皮比较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点头答应。

太皇太后接着说道:“付鹤这老头挺倔,你要强行用刑,只怕要了他的老命他都不肯说,因为他还寄希望于陈美人。真要把他打死了,扫了陈美人的面子,皇上那只怕你不好交代。所以哀家才这样处理。陈美人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很清楚。如果猜得不错,这两天这件事会有新的进展,你就等着吧。”

“太皇太后高瞻远瞩,微臣谨遵太后懿旨。”

“嗯,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公正的人,但很多人并不这样,尤其是陈美人,自持皇上恩宠,谁也不放在眼里,你现在打掉了付鹤和陈婆,等于拔掉了她的两颗牙,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哀家在,有什么事哀家会出面的,你只需要尽力继续追查下去。但此事须保密谨慎行事。”

杜文浩实在不想插手这样的事情,但太皇太后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好苦着脸躬身答应。

太皇太后看出杜文浩的忧虑,笑着说道:“怎么,害怕了?”

“不,微臣鞠躬尽瘁,也会完成太皇太后懿旨。”

太皇太后凝视杜文浩片刻,缓缓点头。

第二天,吏部下文,免掉了付鹤太医院左院判之职。改任杜文浩为太医院左院判。右院判暂时空缺。

左右院判级别相同,只是有先后之分,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机关单位副职的排名顺序的变化,把杜文浩调任左院判,算不得升任,但排名靠前了。

上次林婕妤给杜文浩取了“云帆”这个字之后,杜文浩便把自己的“字”报告了吏部。所以这一次的公文里,第一次正式使用了杜文浩“云帆”的“字”。

倒春寒还没有过去,天气依然寒冷。

京城傍晚时分,付鹤府邸所在深巷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一阵风吹过,风卷起尘土在空中飞舞。

从街巷深处,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琐碎而沉重。走进来才发现,却原来是一群太监。其中几个抬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砰砰砰

付府大门的铜环被拍的山响。

片刻,门房探头出来,打量了一下:“几位公公有事吗?”

“废话!没事能跑你们这狗窝来?”

门房一怔,歪着脖子道:“公公你!你咋这么说话呢?”

“你指望老子怎么说?告诉你,你们老爷被免职了,挨了一顿皮鞭,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让老子们抬回来,赶紧收尸吧!走!”

一众太监各自朝门口门板上的付鹤啐了一口,撩衣袍扬长而去。

那门房吓坏了:“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夫人!夫人您快来啊,老爷出事了!”

很快,付府里乱成一团,灯光晃动,脚步凌乱,哭天叫地声响起:“老爷……!”

皇宫里陈美人的天颜宫。

月光惨淡地挂在屋檐一角的老槐树的树梢上,一只黑色的老猫突然从房顶上窜上了树梢,“呱”地一声,一个乌鸦被惊醒了,趁着老猫还未偷袭成功,已经飞走了。老猫停在了树梢,望着房檐下已经亮着灯光的窗户,幽绿的眼,在黑夜中发着寒光。

香暖阁,这是在天颜宫里万岁爷都不曾知道的一个地方,名字好听,但实际上却是陈美人对平日里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滥用私刑的地方,房间很隐秘,就连天颜宫的很多太监和宫女都不知道的地方。

香暖阁的窗后,陈美人面若冰霜,盯着地上跪着的一个老太监。

这老太监姓赖,原是后宫内侍,武功很不错,负责后宫内部安全的。有一次失职犯错,按律当斩,是陈美人向皇上求情,免了他一死,又给了他一些小恩小惠,从此死心塌地为她做事。

陈美人下决心借武婕妤生病之极,通过付鹤治病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武婕妤害死,为了保险起见,除了派出陈婆之外,还派了这赖太监到武婕妤宫里协助,确保万无一失。想不到这阴谋还是被有太皇太后支持的杜文浩给粉碎了。

此刻,陈美人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站在香暖阁的窗前,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晚,皇上又临幸了德妃娘娘,没有来她的天颜宫,这让陈美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连续几天不来,这是她得宠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她感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陈美人低声问:“小赖子,你看的可是真切?”

“娘娘,奴才瞧的真切,太皇太后和那杜大人最初像是真的要置付大人于死地,可是后来又改了主意,只是抽了鞭子免了官,逐出了宫门。”

赖太监见陈美人一句话都不说,站在那里沉思。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主子了,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谁招惹了她,下场一个比一个惨,每次暴风雨来临之前,她都会站在这个窗户之前,久久地站立,然后做出决定,这个决定常常会有人头落地。

终于,陈美人说话了,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甜美腻人:“你说,那个付鹤留着还有用吗?”

赖太监身子一震,低声道:“娘娘明鉴万里,奴才只知道按娘娘旨意行事。”

陈美人哼了一声,袅袅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左手放在几案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他给那个老太婆说什么了没有?”

“那倒没有,他只是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误诊了。”

陈美人微微一笑,这笑声让人不寒而栗:“那就好。”陈美人站起身来,捂嘴打了哈欠。

赖太监轻声说道:“娘娘,已经很晚了,您歇息着,奴才先告退了。”

“嗯,那你回去吧,付鹤也老了,有些人太老了容易犯糊涂,这种人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你可以帮帮他成就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