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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杏闪身避开,往旁边挪了两步。

“你可知,寿王世子夫妻暗中投靠燕王的条件是什么?”

此时局势正乱,假消息满天飞,姜杏不知外头的情况,为了自保不惜胡诌八扯。

离间他们,制造内讧,才能为自己谋求机会。

曹国舅皱眉,“你说什么?那两个人居然投靠了燕王?”

姜杏一挑眉,“你还不知道呢?他们已经结成联盟,只等着攻入皇宫,拿你是问呢。”

“不可能,他们家老头子宁可装死,都不敢忤逆我姐姐,世子夫妻那两个草包怎么敢反水?”

“敢或者不敢,这问题该问国舅才是。”

姜杏轻笑一声,“平阳郡主可是世子妃的心肝宝贝,平白消失,生死不知,这笔账记在你头上,她杀你的心都有了。不过是换一条大腿抱一抱而已,有什么敢不敢的。”

曹国舅震惊之余,阴鸷的目光重又落在姜杏身上。

“这些内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是你男人跟你说的。”

他故意俯身,贴着姜杏的耳朵,姿势暧昧声音嘶哑道:“我了解男人,女人跟他们建功立业的野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你家那位如果真的爱你,也断不会留下你在城里受苦。”

攻心计被识破,姜杏怒目望着对方。

“换大腿抱,跟换男人,大抵都是一样的。姓贺的不疼你,国舅我来疼你,如何?”

曹暮楚笑着,去拉姜杏的手。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见过恶心人的,却没见过表面光鲜内心蛆虫一样的男人。

曹暮楚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有女孩趋之若鹜,争着嫁他?不求名分,为奴为妾,也心甘情愿?

姜杏简直恶心得想吐。

她闪身避开,径直走向圆桌,谁知那人急色攻心,竟冲上来从后边一把抱住他。

姜杏从未在男女之情上吃过大亏,即便跟许昶互生情愫那几年,他也一直规规矩矩,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

贺咫更不用说了,新婚之夜都未曾强迫她半分。

如今被曹暮楚轻薄,不由怒气上涌,她顺势握住对方的腕子,右手中指食指沿着他小臂往上,到了肘弯处用力那么一钻。

曹暮楚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小臂酥麻一片,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杏猛地转身,中指食指如剑,直接抵在他的印堂上。

“曹国舅问得可真搞笑,我都没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反过来问我?那我告诉你,现在我抵着你的印堂穴,只要重重击打,轻则晕厥,重则丧命,要不要试试看?”

姜杏冲他一挑眉,心里暗骂一句草包废物。

刚才一搭腕子,她就把出来了,这位曹国舅,从小没有练过功夫,毫无根基不说,再加上这么多年声色犬马透支身体,如今只剩下皮囊尚且能看,里边早就成了豆腐渣。

不过点了麻筋儿而已,都让他鬼哭狼嚎呼痛不止,若再加上些别的手段,保管让他跪地求饶。

姜杏除了懂医识药,针灸点穴皆都精通。对付曹国舅这样的草包,绰绰有余。

曹暮楚心里咯噔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小娘子瞧着是朵娇花,一张嘴又像火爆小辣椒,怎么动起手来成了索命彼岸花。

当真是小瞧了她。

他猎女无数,虽第一次碰壁,倒也还算理智,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咱们慢慢来。

他讪笑着赔罪:“小娘子误会了,我过来只是想同你谈谈心,并无进一步打算。”

“谈心?我同国舅可没什么好谈的。再说了,三更半夜,你未经允许,摸黑进入我的房间,说是谈心谁人能信?”

她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曹国舅忍不住想起一个人。

大约十年前,宁王千挑万选,为他的儿子选中一名世子妃,那小娘子调皮娇俏,伶牙俐齿,跟眼前的姜杏有几分相似。

曹暮楚看得心里痒痒,私下里跟他姐姐抱怨。

曹皇后宠弟无度,姐弟俩密谋栽赃陷害,把一身正气的宁王拉下神坛。

那晚,心腹把中了迷药的李珠儿送上了曹暮楚的床。第二日那女人醒来,发疯一样,又踢又咬,差点把他命根子踢断。

曹暮楚气急败坏,让人把李珠儿投入军营,做了军妓。

千人骑万人欺,不信折不弯她那一身傲骨。

再后来,李珠儿消失在人海,没了踪迹。

谁能想到,今晚在这位姜小娘子身上,竟瞧出几分她的影子。

曹暮楚暗自感慨,难道自己真是上了年纪,竟怀念起以前来?

这么一想,便把对李珠儿的那点亏欠,尽数给了姜杏。

他说:“你如今自身难保,还在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你只要不吵不闹,我亲自向姐姐求情,不管你男人结果如何,都饶你不死。”

姜杏:“真的?”

曹暮楚:“当然是真的。说实话,我姐姐很欣赏你。等她荣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必要提拔一大批女官。你好好表现,以后必将是上官婉儿一样的存在。”

姜杏眨了眨眼,似乎很是憧憬。

曹国舅失笑:“你跟我姐一样,都是有野心的女人。”

姜杏警惕地瞥他一眼。

曹暮楚:“你放心,我对外表看着娇柔,实则藏着一颗汉子心的女人,毫无兴趣。”

汉子心?

有嘛?

姜杏自我反省,她固然对曹皇后的野心充满好奇,但自认并没有特别的期待,想要翻身为上,把男人狠狠压在底下。

曹暮楚:“生而为人,享受排在第一位。对权力的欲望那么强烈做什么,到最后还不是一日三餐,日复一日嘛。”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姜杏也不惯着他。

曹暮楚噎了一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跟你说了。”

他没有一丝留恋,撒腿走了。

不等姜杏跟曹宝晴出发,赵楹那边抢先派了人过来和谈。

曹皇后:“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倒要看一看,敢谋反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姜杏猜到是谁,伸着脖子往外看。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贺咫追随赵楹出京,两人已经有二十多天没见了。

他的目光从姜杏身上扫过,只停顿了一瞬而已,便面无表情离开。

姜杏垂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皆身处危险,最忌流露真情,万一被人拿捏,怕是会给两人招来杀身之祸。

姜杏暗暗地深吸了两口气,自认心绪平静无波,方才抬起头来。

只见贺咫站定,冲曹皇后拱了拱手。

曹皇后仔细打量贺咫,冷笑道:“我以为赵楹会派一个老头子来当说客,没想到却是一个英武俊朗的年轻人。看来,他很懂我呀。”

言语轻佻,色心外露。

他们姐弟真是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