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熊建德原本坚信对方不敢在军营里杀他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如果顾延玉答应投资黑骑项目,那他可就成了全县人民的大恩人。
整个县城的官员们都会欣喜若狂,因为一旦项目成功,县城得以发展壮大,走出困境,他们的仕途也将随之更进一步。
这简直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熊建德甚至深信不疑,如果此时顾延玉提出投资的条件是要他熊建德的命,那么整个县城的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帮顾延玉打掩护。
想到这里,熊建德只觉得双腿发软,心中一阵绝望。
难不成,他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顾延玉也缓缓开口了。
他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眠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
“熊建德,倘若她今日一心要你死,我非但不会阻拦,甚至还会助她毁尸灭迹,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当真要试一试,看看我是不是在说笑?”
刹那间,熊建德只觉耳边好似放置了一个巨型喇叭,明明顾延玉扣动扳机的动作那般轻微,可那细微声响却被无限放大,在他耳畔轰然炸响。
“砰”
熊建德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液体瞬间灌进身体,令他寒毛直竖。
他惊恐万分,却又不敢低下头去,生怕看到那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哎呀,怎么打偏了?”
顾延玉将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枪缓缓举起,脸上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枪并非出自他手。
熊建德的脖子依旧被姜眠紧紧掐着,呼吸愈发艰难,根本无法低头查看状况。不过,他的双手还能勉强活动。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朝着身体发凉的部位摸索过去,在腰子旁边,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口子,那一片的皮肤又麻又红,还带着灼烧般的烫意。
显然,刚才那颗子弹是贴着这里擦了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顾延玉竟然真的敢开枪。
此刻,他的耳边仍在嗡嗡作响,极度紧绷的神经在这一瞬间好似被扯断了一般。
他甚至来不及去思索顾延玉的枪究竟从何而来,满心满眼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落在这两人手里,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熊建德只觉下身一凉,本就缺水的身体,所有水分似乎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处,随后不受控制地往外喷射而出。
刹那间,屋内弥漫起一股刺鼻且难以言喻的尿骚味。
尿液浸湿了熊建德的裤子,顺着裤脚一滴滴落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整个场面,比昨天更加不堪,既恶心又带着几分荒诞的搞笑意味。
原本掐着熊建德脖子的姜眠,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她显然也被这股异味和眼前的场景恶心到了。
“你这么窝囊,我还真不屑脏了自己的手。”
姜眠嫌弃地收回手,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熊建德,随后转身,朝顾延玉伸出手,语气冰冷:“把枪给我吧,我来解决他。”
顾延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会用枪吗?”
姜眠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神色坦然,大大咧咧地说道:“不会啊,你教教我呗。”
话锋一转,她又接着说道:“不过,会不会用枪好像也无所谓,像他这种人,一枪毙命都算是便宜他了,这枪里总共有几发子弹?”
“十二发。”顾延玉如实回答。
听到这个数字,姜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减去刚刚用掉的一颗,也就是说,我得在剩下的十一颗子弹里,击中他的心脏,对吧?”
“嗯。”
顾延玉再度点头,随后上前,简单地向姜眠演示了如何上膛等基本操作,之后便退到一旁,双手抱胸,一副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的模样。
姜眠的手一看就是毫无经验的新手,那把枪外观小巧,实则分量不轻。单手上膛时,她费了好大劲,甚至还得用另一只手帮忙辅助。
上膛后,她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前倾,一只眼睛半眯着,努力瞄准熊建德的心脏位置。
早已被吓得失禁的熊建德,哪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打成筛子。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双腿一软,手脚并用地开始往门口爬去。
就在这时,何队长恰好从外面探进一个头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把弹夹,一脸关切地说道:
“顾总,我刚在外面听到了枪声,不知道你们子弹够不够,这里还有,要是不够随时找我啊。”
说完,他把满满当当的弹夹递给阿金,阿金满脸恭敬地接过,转身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姜眠瞧见这一幕,顿时来了兴致,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说道:
“这么多?那看来我根本不用非得打中他的心脏了,多打他几颗,他总会失血过多而死,你说是吧,延玉哥?”
她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仿佛即将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
话落,她迅速将枪口重新对准熊建德。
熊建德见状,惊恐地瞪大双眼,刚想开口求饶,姜眠已经半眯起一只眼睛,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然而,由于她的持枪动作极不标准,枪的后坐力瞬间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本稳稳瞄准熊建德上半身的枪口,也跟着猛地朝下划去。
嗖”的一声,子弹擦着熊建德湿漉漉的裤裆飞过,最终深深埋进了身后的墙壁内。
这一枪与刚才顾延玉开枪的情形截然不同。
那时,熊建德虽知道对方在戏耍自己,可因看不到具体动作,心中一直悬着,完全不清楚自己何时会丧命。
况且顾延玉枪法精湛,在如此近的距离都没击中他,显然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可现在......
看着对面姜眠那极不标准的持枪动作,又瞧瞧自己裤裆下被子弹擦出的那个洞,熊建德内心的恐惧攀升至了顶点。
姜眠根本不会用枪,这意味着她完全无法掌控子弹的走向,而熊建德也全然不知自己何时会被击中,更不知道子弹会穿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惊悚,可他却不得不直面这步步紧逼的威胁。
回想起昨天手掌被子弹洞穿时那钻心的疼痛,熊建德简直不敢想象,姜眠手中这颗毫无准头的子弹,要是击中自己的内脏或重要器官,会是怎样一番可怕的景象。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打成筛子,血溅当场的凄惨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