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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汪”细若蚊蝇,颤颤巍巍地从顾诗情喉间挤出,像刚出生的小奶狗在呜咽。

寂静的房间里,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着,这微弱的声响还是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姜眠对于这一声细微的狗叫并不满意,只见她脸色一沉,猛地拽住顾诗情的头发,厉声道:“大点声,没吃饭吗?”

顾诗情涨红着脸,脖颈青筋暴起:“你!你只说叫两声就可以了!没规定声音大小!”

姜眠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是,那我现在改规矩,不仅要大声叫,叫完还得说‘主人,小狗错了’。”

“你说什么?!”顾诗情瞳孔骤缩,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我已经叫过了!”

她不甘心的大喊着。

她可是顾家高高在上的千金,怎么能对着一个佣人说出如此羞辱的话?

她可是顾诗情!顾家的千金大小姐!凭什么要她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打死她都不要!

她眼里激动的情绪姜眠看在眼里,盯着她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知道,对顾诗情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此刻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她缓缓抬起握着剪刀的手。

一个女人可以不怕死,但是绝对会怕变丑。

这不,她只是刚刚把自己的手抬起来,而已,身下的顾诗情就已经浑身一僵。

姜眠故意放慢动作,剪刀开合时发出的“咔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随着她的靠近,顾诗情的脸色越发泛白,不过她到底还是坚持着没有动。

直到她亲眼看着剪刀已经张开要把她另一搓头发也剪掉的时候,情绪终于崩溃,扯着嗓子发出两声尖锐的狗叫,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不甘。

“汪汪!”

随后她紧闭双眼,即便面朝阿金,也仿佛在自欺欺人,假装自己并非对着他说话。

“主人,小狗错了!”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唯恐姜眠又像刚才那样挑刺。

话一出口,她的心仿佛瞬间沉入了无尽的黑暗,那股屈辱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阿金。”姜眠朝着几乎呆若木鸡的阿金喊道,“小狗跟你认错了,你愿意原谅它吗?”

阿金的脸本就黝黑,此时却仿佛被烈火灼烧,虽难以从外表看出情绪变化,但他自己清楚,此刻脸上滚烫无比。

这些羞耻的话语,顾诗情说出来难堪,他这个听众听着也脸红心跳。

尽管内心有那么一丝莫名的畅快,但他绝不能表露出来。

然而现在,姜眠突然这么一问,阿金只觉得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见他不回应,姜眠抬手又要朝顾诗情的头发剪去。

顾诗情这下彻底慌了神,她已经跪了,学了狗叫,甚至对着一个下人说出了那么羞耻的话,姜眠怎么还不肯罢休?

可她的头发还在姜眠手里,之前的经历让她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失去理智,跟她讲道理根本没用。

于是,她微微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阿金:“你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说原谅啊!”

她的态度依旧恶劣,即便已经落得这般田地,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阿金还没来得及开口,姜眠手起剪落,又快速剪下一缕手指粗细的头发,扔到顾诗情面前:

“小狗不听话,主人还没说原谅,你就擅自插嘴,该罚。”

看着地上那两撮触目惊心的头发,顾诗情只觉眼前一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她终于明白,姜眠这是把她当作狗一样在训。

她心中怒火中烧,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突然闯进来!

顾宇不见又怎样,他迟早会出现,自己干嘛非要在姜眠面前显摆和顾宇的关系,自讨苦吃,撞到这个疯子面前!

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满心的懊悔和不甘。

即便胸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她仍跪在地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坚定地望着阿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主人,小狗错了,请你原谅小狗吧!”

“主人,小狗真的错了,求您原谅小狗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祈求。

刚才还对阿金冷嘲热讽的她,如今身份颠倒,只能卑微地期盼着阿金能给她一个回应,好让她尽快摆脱姜眠这个“疯子”的掌控。

就这样,她反反复复地说着,足足重复了十几遍。

阿金抿紧嘴唇,虽然从顾诗情的眼神中能看出她的道歉并非出自真心,但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抬起手,刚想开口说“姜夫人,可以了……”

话还没说完,姜眠手起剪落,“咔嚓”一声,动作干脆利落地将顾诗情的一大把头发剪掉。

顾诗情的头发瞬间得到解脱,可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阿金眼疾手快,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轻松避开了顾诗情的冲撞。

即便他一向冷静,看到顾诗情那如瀑布般的长发瞬间被剪断,心中还是猛地一震。

他虽是个男人,却也能深刻体会到顾诗情此刻的崩溃。

那一头精心呵护的长发,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美丽的象征,更是尊严和骄傲的体现。

如今被姜眠毫不留情地剪掉,顾诗情所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而此时的顾诗情,明明已经跪下道歉还要说那些羞辱的话语,依旧没能保住她的头发,她一定非常生气!

阿金想都没想,便快步上前,挡在了姜眠身前,眼神警惕,生怕顾诗情会情绪失控,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阿金,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姜眠手中握着顾诗情那已断掉的头发,“啪嗒”一声,像扔垃圾般随意丢在地上,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头,面带微笑地问向阿金。

这时,顾诗情渐渐回过神来。

她只觉头皮一松,先前被姜眠拉扯的痛感消失了。

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察觉到脑袋变得异常轻盈。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摸向头发。

原本及腰且柔顺得能去拍广告的长发,此刻竟只剩齐头的长度,侧眼都看不到发尾。

她伸手一抓,还带下不少姜眠一刀未剪完,残留在头上的碎发。

她神情木然地低下头,看到地上那被剪下的头发,此刻如稻草般凌乱地散落着。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捧起那些头发,心中仿佛有个无底洞,正不断地滴着血。

“啊!!!!!”

姜眠的房间里,陡然响起一声冲破天际的惨叫。

顾诗情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中满是失望,惊恐,难过与绝望。

她就那样捧着自己的头发,除了一声声的“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