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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慕容玉安,你不可以,也不敢,哈哈哈,你要是敢,本宫岂会今日才到这冷宫?哈……”

她在赌,赌他会忌惮她身后的朱家!虽然,近些年来,朱家的势力在逐渐被他瓦解。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自己的命!

而且自己的皇儿,自己也知晓,这些年在他的打压之下,也在韬光养晦,表面是个纨绔,但内里绝不是废物。

他们一切都还有机会夺回来的!

寒风凛冽,屋外那唯一照明的宫灯被吹得晃来晃去。

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配上她扭曲的面容,犹如恶鬼现世。

容妃真是气炸了,这人怎会如此恶劣,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敢嘲笑自己儿子。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笑声!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姐姐,莫不以为自己还是之前的皇后呢?”

真恶心,若不是自己一开始只想明哲保身,好好带大两个孩子,不与她计较。

就不会惨遭她的迫害,留下那噩梦般的阴影,从而忘却了自己还有一双儿女要看护。

忘了在这深宫,自己懦弱,孩子也会吃苦,逼得莹儿假死脱身!安儿忍辱偷生。

“啪”,又是一记耳光扇在朱皇后另一边脸上。

慕容玉安,玉莹,见自家母妃,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强势,都默默退了半步,让母妃自己报仇。

挨了两个耳光的朱皇后面露不屑。

“贱人,你也只有这点本事罢了!”

呵,真是天真,以为那么多年的恨就是两个耳光就能解决吗?

容妃人狠话不多。居高临下的睨着瘫坐在地上的朱皇后。

漫不经心的拔下了头上的赤金缠花簪子,俯下身。

“姐姐可知从那夜后,我日日都在磨这金簪?”

话落,锋利的簪尖划破了那扭曲不堪的脸,嫣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从那小口子中冒出。

朱皇后吃痛,却硬是咬牙不吭声,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容妃。

“哼,你以为划了我的脸便能解恨?你别忘了,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

容妃冷笑一声,“姐姐如今自身难保,还妄图威胁本宫?”

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簪子划出一道更深的伤口。

“母妃,何必跟她废话!直接送她上路,珂儿还在等我们用膳呢……”

两次被划破脸都没害怕过的朱皇后,被慕容玉安漫不经心的口气,吓得冷汗淋漓。

近两年,此子真是展现出不凡的实力,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她怕了。

她怕她今日怕是必死无疑,死不可怕,但是她的晟儿还未有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实力,她死了就再也帮衬不了晟儿了。

可她高贵了一辈子,怎会低头求饶!她扬起血淋淋的脸看向容妃。

“贱人,你还真敢杀了……”

簪尖刺入朱皇后脖颈时,容妃眼前忽然闪过慕容玉安七岁时的脸。

她的安儿跪在冰冷的地上,求着太医院那些人,忍受欺辱换来的祛疤药,被大皇子掀翻。

无可避免的她的安儿又被拳打脚踢了一顿。

见到她时还会安慰她,“母妃孩儿不疼。”

满脸血污的小太子攥着药渣冲她笑,“等儿臣当上皇帝,把全天最好的药膏都给母妃寻来,就没人敢说您丑…”

容妃猛地加重手上力道,温热血珠溅上她恢复光洁的脸——这次她的孩子,终于不用活在母亲的耻辱里。

朱皇后的话未落,一股温热的液体就从她脖子上汩汩而出。

她不可置信的伸手捂住被划开的脖颈,捂住了伤口却捂不住鲜血。

“你…你…”不可置信这贱人不但敢划了自己的脸,还敢划开她的脖子。

她捂不住的血线细如朱砂笔描,继而喷涌成扇面,在斑驳宫墙上泼出一幅写意红梅图。

容妃一脸鄙夷不屑起身。

“安儿,莹儿,走吧,她若有幸活着,就让她替她儿收尸,若扛不住,死去了,那就等着她的儿下去陪她。”

‘当’的一声,染血的赤金簪被丢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认出来,这是容妃当年初进宫之时自己为了大局,面子,而赏赐于容妃的。

她愤恨的抓起地上的染血赤金簪欲刺进容妃此刻回身露出来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玉莹猛地抽出腰间软鞭,缠住了朱皇后的手腕。

软鞭破空声似昆曲吊嗓,慕容玉莹腕间缠着的水红披帛随动作飘展。

外人只当当年的公主爱戏成痴,却不知她将‘牡丹亭’的柔婉身段化进鞭法——

此刻鞭梢点穴精准如杜丽娘折柳,朱皇后腕骨应声碎裂的脆响,恰合着远处戏班飘来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慕容玉莹眼神冰冷……

慕容玉安走上前去,一脚踢开朱皇后手中的簪子,簪子哐当落地。

“你以为我们还会给你机会?”

随即再踢出一脚。

朱皇后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块破碎我抹布,被他踢撞到冰冷的墙壁,又重重的砸在地面。

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多,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朱皇后绝望的挤出一句话——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我儿定会为我报仇。”

容妃轻蔑地看着她。

拿出秀帕拭去自己光滑如初的脸颊上的血渍。

突然掐住朱皇后下巴强迫她抬头。

最后一句话混着鲜血被封进咽喉,朱皇后至死未能合上的眼,倒映着慕容玉安把玩在掌心的虎符——

那本该藏在慕容晟书房暗格中的调兵信物。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有人得到消息赶来,却被侍卫拦住。

慕容玉安对着外面吩咐“带进来!”

侍卫押着慕容玉晟的贴身侍卫进来时,那人怀间跌出一方绣着醉芙蓉的帕子。

慕容玉安踩住帕角轻笑:“皇兄上月在烟雨楼为花魁一掷千金时,用的倒是朱家旧部孝敬的银票呢。”

这声音听在朱皇后耳里真真的诛心。

朱皇后瞪大的双眸瞳孔开始涣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细碎声音,咽了气。

宫灯在风中晃了晃,容妃最后瞥了一眼墙上的血梅。

那些年碾碎在铜镜里的尊严,终究随着朱氏的血,一寸寸渗进了冷宫的砖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