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就在大丫带着家人去田里起油菜茬花生。
小光和小带也从徐州回来了。
假期里,小光在徐州一家餐馆里干临时工。
一个多月挣了一百六十块钱。
小光心中是很满意,这样也能减轻家里的一些负担。
刚到家,小光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金知峻,他的中考成绩,有没有替他领回?
金知峻说:“领回来了,相庙中学打来电话到邱曹小学。说考生结果出来了,说你和金凤都考出了好成绩。
你被安庆师专录取。金凤那孩子报考的是淮北师专。”
小光感动!
“那,爸,我的成绩单与录取通知书呢?”
金知峻扶了扶眼镜,说:“小华帮你收着呢,当天她领回来,我还看过呢!”
说着就去喊躲在屋里睡觉也不起床的金华。
这几日,金华就躲在被窝里,也不起床,更不下田,家里的活也不干。
也不知道闹哪样?
金知峻只会和孩子们讲道理,他从不打孩子。
小光的妈妈说她也不听,说多了金华还会对她吼!
两口子都气死了,说也说不算,吵她两句,她就发脾气摔东西,索性就随她去,她那小爆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还好,还有小女儿金慧这个贴心小棉袄。
让劳累的二人,回来有凉茶喝,有热饭吃。
小光隔着门板喊金华,让她开门,问她索要成绩单与录取通知书。
小光把门板拍的叮咚叮咚响。
而屋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
金慧看哥哥一副着急模样,就伸出细长的小手去拉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哥哥,你来。”
金慧就把小光拉到她的房间,小声把金华的干的事情一五一十都给说了出来。
“哥哥,金华把你和凤儿的录取通知书以及成绩都给剪了。
尤其是凤儿的录取通知书剪的最狠,最后还给扔进了水里!
金华就像一个癫婆!
那日我抢来你和金凤的成绩单,还有你的录取通知书,就紧紧地给揣进怀里。
她向我要,我不给,她就打我,打我的头,胳膊,腿,后背。
幸好妈妈及时回来了。
否则……
她打过我,还警告我,然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我恳求妈妈让二姐下田去拔花生。
我说我一个人在家可以洗衣服做饭,割草喂牛的。
妈妈就把二姐强硬给拉走了。
我就赶紧把大门插上栓,就把你俩的成绩单用胶水粘贴在另一张白纸上。
我猜想录取通知书就不可以这样粘贴。
于是就想着去买一卷透明胶带。
我先把成绩单用塑料纸给包好,藏在这靠墙的床腿下面的那两块砖下面。
我就把你的被剪坏的录取通知书夹在大练习作业本里,我就拿上篓箕与镰刀去了大队供销社,买了一卷透明胶带,并让供销社的王怀义爷爷帮忙给我粘贴。
王爷爷问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拿剪刀给剪开?
我就说,是家里来了小孩子太小不知事!
他说,可得收好了。
完了,他还找来一块小纤维板给我,让我把录取通知书平铺在上面用书本压着就不会皱巴!
我连连谢过王爷爷就回来了。路上我割了一篓箕子青草,把小木板和练习本都放草里面盖着。
幸亏我机灵,回到家,就看二姐在我和你的房间里乱翻一通。
还逼问我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藏哪了?
又把我打一顿。
后来金凤来索要,我就把金华做的恶事说给金凤听,金凤就把金华给打了一顿,致此,她就赖在床上不起来。
除了饿了和拉尿才起来!
哥,上天金凤来我把东西都交给金凤了!”
金慧只是低头轻声说着,完全没有抬头,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小光那张清瘦的小脸在风雨欲来暴怒的边缘。
小光耐心听小妹把话说完,得知他的录取通知书在金凤那,又得知金凤也来找金华,就知道这事儿还会闹大。
小光找出金慧的房间,忍着怒气对金知峻说:“爸,金华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几日金华都在闹脾气。”
金知峻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事?你的好闺女她把我和凤儿录取通知书,都给用剪刀剪了几瓣,她这是想毁了我们的人生啊?她这是心怀暗恨,伺机报复我们,她的思想已经恶毒透了。
你们再不管管她,将来某一天她也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
金知峻一听,那还得了?于是也到金华的卧室去拍门。
原本小带在家,姐妹三个同住一间大房子。
小带走后,金华以金慧影响她学习为名,把金慧赶了出来,她自己独占一间上房。
任金知峻如何拍门,屋里面就是没有任何应声。
小光的妈妈立即担心起来,“他爸,是不是金华出了意外?快点把门打开!”
小光早已等不及,找来一把斧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下,把门板劈开一个大洞,伸手进去,把角门的暗锁打开。
大力一推。
大热的天,金华竟然蒙头大睡!
不管你是真睡还是装睡,小光都不打算放过她。
几步走到大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接着一把又薅住金华的头发,从床上给拽了下来,然后对着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行金华一阵哀嚎连连。
她想起身反抗,怎奈头被摁在地上。
只能发出呜呜咽咽和暴怒的捶地。
小光见她还不服气,一边骂一边打,并拽着她的头发往水泥地上掼去。
金华感觉一阵阵眩晕,连忙求饶:“哥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小光:“错了?现在也晚了!
走,跟我一起去到凤儿家,给赔礼道歉,然后再去相庙中学,想想怎么补救措施!”
金知峻看金华被打的狼狈不堪,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恨,恨金华做事糊涂,又气自己没有管教好她,索性随儿子怎么教训。
小光妈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透顶,做了错事就该负责,因而也没阻拦儿子教训二闺女,而是拉着小带回自己的卧室,眼不见为净。
小光扯着金华的头发就出了门。
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金凤家门口。
此刻庄子里没啥人,偶尔有两三个人见到也装作没看见。
实在是因为金华最近几年平日里对庄子里的人都是爱搭不理的,别人和她说话,她好似没听见似的,或者回答也是阴阳怪气!
所以,现在庄子里人对她都是不喜的。看到小光拉着披头散发的金华,即便心里有疑惑,也无人上前劝说或询问。
金德顺一个人坐在二凳子上摘花生,看小光气势汹汹来,手里拉着披头散发的金华,就问道:“小光,你这是做甚?”
小光说:“这个畜牲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是让她来给金凤磕头赔礼道歉的,然后再想想补救的法子!”
金德顺叹了一口气说:“金华,不是我说你,俺家金凤已经够不容易了。去年开春一直鼓弄人打俺家金梅,我倒是不明白,俺家老老少少并没有招惹你啊?为什么一次两次总和俺家孩子过不去?”
金华挣脱小光的桎梏,双手合十对金德顺鞠躬道歉:“二伯,我错了!
金凤和俺哥都打我,都往死里打我!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
你给金凤说说,让她原谅我吧!她最听你话了!
我给你磕头,求你了!”
金华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给金德顺弯腰鞠躬。
而心底却是恨意滔天,骂道: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收留他们?金凤心狠手辣,前两天把她往死里打?
你去死吧!
金华如是想。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就朝金德顺冲去,装作给他磕头,实则是用头往金德顺身上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