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落在空中的金色沙粒，开始附着在顾渊的肌肤上，大概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便被完全吸收。
可在这过程中，顾渊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撑爆……
就在关键时刻，顾渊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失望。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弱吗？”
“连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偷都解决不掉也就算了……”
“甚至，连胃口都这么小……”
他叹了口气，突然伸出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门。
闪烁着金光的献祭之门，突兀地出现，旋即，更多的金光从他体内溢出，涌入献祭之门中。
“那就……暂且如此吧。”
旋即。
在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周围的风沙也彻底平息下来。
顾渊仰着头，看着那些裂缝，轻轻摇了摇头。
“该躲起来了……”
“好不容易，有送上门的，可不能……把他们吓跑了……”
“一群愚蠢的小贼，多来几个吧……”
念叨完这些，他突然闭上眼睛，站着身体，昏昏睡去。
大概十几秒钟后，顾渊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是思维，一下还没倒回来。
在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过程中，顾渊的脑子也捋了一下思路。
刚才的场面，实在是有些混乱。
本来自己根本无法对付的金瞳男，却被轻描淡写解决了。
特别是，对方杀死金瞳男的手段。
对顾渊来说，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就算打得过，他都不知道怎么将对方斩杀，而这也是zero头疼的问题。
那家伙随时随地都可以切换成沙子的形态，就算是将其切成一百八十块，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然顾渊也不会尝试着先用符箓困住对方。
可没想到的是，那道意识占据自己的身体后，竟然会采取玄火炼化的方式，就算是沙子，在温度达到两千两百度时也会熔化，成为玻璃状物质，这时候再将其敲碎，竟然就能够将其杀死。
擦。
说好的玄学呢？
他摇了摇头，一些匪夷所思，又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什么。
“醒醒！你别睡！”他在心里说道。
顾渊这一声呼唤还算及时，对方的确还没有完全陷入沉睡。
“有什么话，赶紧说……”
确认和对方建立联系后，顾渊有些欣喜，他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询问道：“你沉睡，就是为了躲起来，不让他们发现？”
“明知故问，愚蠢……”
就算是对待顾渊，那道意识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渊又立刻说道：“那真的是神明？”
这话说完，他就听见那声音嗤笑一声，甚至没有回答。
“或者说，是高等生灵？”顾渊补充道。
“非得这么说的话……也可以，但是，愚蠢的蟊贼，更适合这些……家伙。”
“那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声音又一次保持沉默。
顾渊皱起眉头。
“喂，你又睡着了？”
大概等了一小会，那个声音，才重新在脑海中响起，声音越来越小。
“注意那个……装死的家伙。”
接下来，无论顾渊怎么呼唤，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了。
他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
他对自己体内藏着的那道意识，都没多少了解，只知道对方很强大。
显然。
对他来说，这道意识也是个“高等生灵”。
其实有些问题，在那道意识苏醒之后，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只是并没有那么明确。
只要那道意识占据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思想就会发生改变，似乎还会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这些，都是那道意识掌控这具身体时的心中所想，就算对方重新沉睡，有些信息也会残留下来，成为一些信息碎片，依旧存在于自己的大脑。
就比如，他知道之前被斩杀的金瞳男，的确是高等生灵，也就是所谓的神明，但是对方来到这里，就需要先“舍去”一些东西。
否则，将会被这个世界排斥。
就像一朵花，将自己变成一颗种子，但是只需要一定时间，有充足的养分，就可以重新破土而出。
至于养分，便是信仰之力。
金瞳男建造沙之国，就是为了收集信仰之力，这也是为什么要建立这么一座城邦的原因，这倒是和顾渊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或许妖山上的妖神，到现在都没有现身，也是在发育中，等到完全成长起来，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毕竟那位可是妖神，哪怕对方什么都不做，妖山上的妖物也会源源不断为其输送信仰之力。
当然了，此时此刻，顾渊思考最多的，还是那道意识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猛地转脸，看向zero的尸体，心中有些错愕。
装死的家伙。
除了zero之外，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毕竟除了zero就是那个“高等生灵”，可后者都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虽然他知道那道意识不会骗自己，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从他感知到的信息来判断，zero确实是死到不能再死了。
可那道意识却告诉他，zero，竟然是在撞死？
想想也是。
之前感觉到zero毫无生机的时候，顾渊还在奇怪，好歹也是获得神的基因的人。
怎么这么容易就嗝屁了呢？
现在想来。
这孙子是又想玩阴的呢。
看到周围的风沙即将彻底散去，顾渊不再犹豫，大步流星朝着zero走去。
他手里握着镇邪刀，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zero，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作势就要挥刀落下。
当顾渊抬起刀的时候，zero还是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看上去真跟死翘翘似的，但是当刀要落下的时候，zero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蹬蹬蹬就往后跑，对着顾渊怒目相向。
“畜生！你特么畜生啊！咱俩到底多大仇啊？你还要对我鞭尸？！”
“呵。”顾渊冷笑一声，“孽障，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zero的身上下来！”
“？？？”zero显然没明白顾渊话里的意思。
等顾渊又挥刀过来的时候，zero只得赶紧闪躲，他的眼神中已经满是不安。
虽然刚才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可之前陷入假死状态时，他也保持着对外界的感知，清楚知道顾渊先前都做了些什么。
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被顾渊轻而易举干掉了，自己多集贸啊！
他觉得，对方之前肯定是在藏拙。
明明有轻而易举干掉对方的实力，先前还装出一副被吊打的样子。
那场面就跟绿巨人摔洛基似的。
但是这一切，都在自己“死后”戛然而止了。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弄死你这个所谓的神明就跟拉屎一样简单！
呵，男人！
说实话，顾渊现在也没有弄死zero的能力。
本来体内元炁就不多，刚才又被那位仙家上了身，直接身体被掏空，他接下来还得想办法赶紧离开漂亮国，就算知道zero也身负重伤，这也不是个干掉对方的好机会。
可如果自己不动手，对方指不定放冷枪，所以该装的杯，还是得装完的。
他盯着zero看了一会，收起了手中的镇邪刀。
“算了，这一次，咱俩也算是合作了一把，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上了我的忙。”顾渊轻声说道，“今日，我可以留你一命。”
zero有些惊愕地看着顾渊。
他是真的被对方的话唬住了。
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对方想要弄死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甚至说，当看到顾渊拎着刀走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了去见自己外祖父的准备。
“你……你是认真的？”
顾渊望着他，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或许以后，像这样的神明会越来越多，我希望你还有漂亮国能够明确意识到这一点。”
zero沉默了下来。
当顾渊迈开脚步时，他才说道：“你放心，接下来，漂亮国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找转机送你回去。”
顾渊回过头看了看他。
zero又苦笑一声：“当然，以你的实力，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不，很有必要！顾渊内心说道。
可此刻，他也不能露怯，只能点点头。
“嗯，不用了，你要是有心的话，在凤凰城，有个叫游浮川的人，已经死了，你可以稍微照顾一下他的家人。”
游浮川好歹是个大夏人，死了之后身份还得被他拿来用一下，而对方的老婆孩子，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比较难熬。
顾渊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用了对方的身份，就该做些什么。
这对zero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可接下来，他的表情又有些尴尬。
“那个……抱歉，虽然这里的麻烦是你解决的，可是漂亮国对外不会这么宣传，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渊明白zero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解决风沙领域的人，对漂亮国而言，绝对是个英雄，但是这个英雄，不能是个大夏人！
事实上，这个英雄，顾渊也不敢当！
即便解决风沙领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可一旦消息传回国内，只怕还是会有很多人痛斥他是漂亮国走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远在漂亮国的危机有朝一日会影响整个世界，甚至进化到无法解决的地步。
人言可畏，哪怕顾渊心理素质强大，也不想给自己沾染这样的麻烦。
“你要是感兴趣，这个功劳就给你了。”
说完这话，顾渊便加快离开的脚步。
zero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被这个大夏男人深深折服了。
这该是怎样的心胸啊！
情难自控时，他还揉了揉眼睛。
该死，眼睛里进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