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问出口,却有些多此一问了。
虽米有从前那般默契,可一对上他滚烫的眼神,闻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稍稍有些扭捏道:“昨天晚上才……今天要不算了吧。”
虽不是真刀真枪的来,可正因如此,两人闹到很晚。
他昨夜应当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明早又要天不亮就起。
也不是龙精虎盛的少年郎了,又有旧伤在脑袋上,她下意识劝人克制收敛。
可但凡是男人,便经不起这般疑心。
眸底暗光一转,口中漫不经心道:“我想叫你戴上看看,你在想什么?”
闻蝉投去怀疑的目光,直觉这话并不可信。
手臂却被轻轻一拉,整个人往榻上栽去。
勉力撑住床榻,她认命闭眼,“好吧。”
“自己戴给我看。”
男人却得寸进尺,将那物什推到她面前。
哪次戴这个东西,不是被他抓回来,强迫戴上的。
要她自己戴,闻蝉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眼光在男人和腰带之间转了又转,迟迟没有伸手。
谢云章今日也很耐心,仿佛连她的犹豫迟疑都是值得欣赏的,饶有兴味,噙笑望着她。
昨日夜里就发觉了,她脾气倔,身子却软得很。
求饶时会有气无力唤他的名字,嘴上说不行了,给的反应却……啧。
光是想想,吐息便愈沉。
他虽静静倚床头坐着,浑身欲念却似在翻滚,朝对面女人袭去。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压迫中带着引诱,叫闻蝉腿肚发软,下意识不愿再拒绝。
“好吧……”
她跪坐在榻上,将那物什慢吞吞拿起来。
谢云章从始至终注视着,不肯放过她任何一点动作,任何一分忸怩为难的神态。
她那动不动犯倔的脾性,叫人实在头疼。
可正因她本性如此,床笫间却愿意让步,会这样强忍着羞涩,顺从自己。
让人有种……在征服她的错觉。
亦或是想看看,她究竟能退让到哪一步。
闻蝉已经开始了,她摸准搭扣的位置,小心撩起衣摆,将这量体定做的腰带,环上去。
全程没露半寸肌肤,谢云章却看得喉间滚动,坐正的身子忍不住往她挪去。
见她低着头,蹙着眉,“好心”问:
“怎么了?”
“对不准……”
短短三个字,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本想多观赏她窘态的男人,在那一瞬径直凑上前。
将她上衣微微掀起,身子往前仰,便瞥见她腰后诱人的风景。
大手伸上前,握住她的手。
“啪嗒”,玉带便稳稳当当围在她腰间。
尺寸正好,谢云章替她拨正些,窥见那枚玉铃铛正好垂下,悬在她肚脐上方,当即便移不开眼了。
泠泠——
伸手拨弄,玉铃声悦耳。
闻蝉当即红了脸,“看过了,可以了吧。”
却不知男人何时攥了银链,身子后仰,轻巧一拽,便引她扑上前去。
伏在人胸膛处,心跳如擂。
不知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
有只手探上来,隔着那镶嵌玉石的腰带,缓缓抚过腰身。
这种时候,闻蝉总会觉得他分外勾人。
或许是他这些年习惯了隐藏喜怒,就连床笫间也要掩饰动情的反应。
那股有意克制,却从他眼睛里溢出来的欲色,就勾着她忍不住上前,想要挑破他平静的皮囊,把掩藏之下的暗流汹涌,全都挖出来。
“你说,只是看看……”
男人的眼光如有实质,仿佛能从她衣领钻进去,掠过全身。
薄唇一掀,说的是:“穿这么严实,怎么看?”
闻蝉脸烫得像要烧起来。
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由着人褪下寝衣,吻上来。
他似乎是在补偿什么,就用第一次她教的模样,缓缓地,轻轻地吻她。
似羽毛拂过,反而渴望他能不那么温柔。
……
一个时辰后。
闻蝉脚跟都软了,侧躺着,任凭男人取来钥匙,将腰带解下。
他全无记忆,甚至问:“这是谁做的,为何还要上锁?”
闻蝉眨眨眼,并不作答。
只在他回到床上时,试探着伸出手去,握住他手臂问:“你还是很在意,我嫁过人吗?”
闻蝉一听他说起此事便要伤心,今夜却鼓起勇气,问出口。
她等了很久,久到不知为何他要犹豫那么久。
最终得到的,是一声微不可察的“嗯”。
所以,他还是在意的。
哪怕两人几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根刺却还横亘在他心里。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他至少说了真话。
闻蝉默默收回手,打算照旧与他互不干涉入睡。
刚侧过身,背后却有温热袭来,一双手臂绕过她腰间,将她紧紧拥住。
“我知道,成婚以前,我一定是说服了自己,没那么在意的。”
“可是现在我忘了,在意的忘了,不在意的也忘了。”
看不见彼此时,真心话总是更好出口。
“你呢?”男人在她身后反问,“于你而言,我变回从前那个人了吗?”
当然没有。
虽然已经很像了,只要他显露温柔和耐心,闻蝉便恍惚觉得,这就是从前的谢云章。
可年少时相伴的记忆,也很重要啊。
否则彼此于对方而言,又有什么不可或缺呢?
临睡前,闻蝉在他怀里转身,也抱住他,“那我们,再耐心等一等彼此吧。”
第二日。
两人是一同起身的,闻蝉自然跟在他身侧,替他将那官袍外头的犀角带扣上。
动作时,显然想起什么。
抬头,发觉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清白。
谢云章很喜欢拿东西,尤其带着一根银链,堆叠在她身上很好看,在她要躲时强硬地拽上一下,更是给人说不出的刺激和愉悦。
“你喜欢什么样式?再去打几条如何。”
闻蝉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没了好脸,也不答话,瞋他一眼便收了手。
青萝送了洗漱的面盆进来,闻蝉便窥见,屋门口有个身影探头探脑。
谢云章也瞧见了,自觉道:“今日我便去同母亲说,叫你不必再去抄经,再回绝了祖母,说我屋里不缺人。”
这做法好,果断。
闻蝉却觉得,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