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遗臭万年的反派太监十三
沈则如宦海沉浮几十年，表面老成持重，实则非常清高。
能入他法眼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其中，绝对不可能包括钱钧。
此人油嘴滑舌，身无傲骨，宵小钻营之辈，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丁点优点。
他也早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当成必死之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靠着不要脸的自荐，成为天子讲师。
此举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不仅他这个辅宰丢脸，连带着天下文人，以及满朝文官都没有半分颜面可言。
邢文杰也高兴不起来，“岳父，钱钧是时景的狗，他敢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主子的示意。”
“我怀疑时景想染指京畿大营才不惜得罪我们抬举钱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倘若一直纵容时景，反而让他不知所谓，倒不如当头一喝敲醒他。”
“钱钧此人，不能再留了！”
沈则如漫不经心喝口茶，轻轻点头，“既然如此，就安排下去吧。”
“做的干净点，别让人抓住把柄。”
“你还没在圣上面前站稳脚跟，暂时不宜跟时景翻脸。”
“岳父放心，小婿一定安排妥当。”
京畿大营。
下朝回营地后，钱钧笑的嘴巴咧到后脑勺。
“我，天子讲师？”
“哈哈哈哈哈……”
“祖父，爹，二叔……我钱钧出息了，真的出息了！”
“咱们老钱家要熬出头了。”
正猖狂大笑，秦副指挥使突然黑着脸冲过来。
“钱钧，你凭什么？”
“老子战战兢兢处理公务，辛辛苦苦剿匪杀敌，就因为没你会讨好人，就得处处低你一头。”
“好不容易把你搞下去，转眼你又扒上掌印太监，不但没被流放，反而因祸得福受到圣上青睐。”
“成为天子讲师？”
“美死你！”
“老子这就送你见阎王！”
说完，拔出腰间的刀，冲着钱钧的脖颈直接砍过去。
“秦壤，别冲动别冲动。”
钱钧边躲边解释，“本指挥理解你的心情，你出身寒门，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现在的位置。”
“有能力也有才华，偏偏被本指挥压下一头，有怨气很正常。”
“但是官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本指挥也没你想的那么风光，朝堂刀光剑影，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就像现在，我敢肯定你被人当刀使了。”
“不管那人承诺你什么好处，我敢肯定，绝对是骗人的。”
“今日你若杀了我，不管你还是秦家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即便死老子也拉着你垫背！”
秦壤的攻击越发凌厉。
钱钧本来就武艺不佳，不断腾挪躲避，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刀抵在喉咙时，钱钧欲哭无泪，“蠢货，能不能动动你核桃大的脑子好好想想，杀了本指挥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本指挥承认自己能力不佳，不足服众，但是成为指挥使后，也没对你们摆过官威吧？”
“哪次让你们办差不是好酒好肉哄着？甚至连花楼头牌都给你们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求你感激，之前不能恩将仇报吧！”
“老子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施舍？”
“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指挥使，想要什么没有？”
“还需要靠你得到这些？”
“钱钧，认命吧，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刀尖一转，直直切入喉咙。
就在这时，破空而来一枚铜钱。
咚一声。
寒芒毕露的弯刀落地。
“谁？”
秦壤警惕地扫视周围。
声音刚落地，视线盲区走出一个人。
“参见钱指挥使，禁卫军符秧、相宁，奉掌印大人的命令保护你。”
闻言，钱钧悄悄睁开一只眼。
刚刚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已经连下辈子投胎到人家都考虑好。
突然峰回路转，绝路逢生，激动之余，全身都在发软。
许久，情绪稍稍平复，力气也恢复了少许。
他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拱手，“多谢符秧小哥救命之恩，多谢掌印大人护全之情。”
“钱钧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被禁锢秦壤。
朝自己掌心吐一口口水后，狠狠扇到秦壤脸上。
“彼其娘之。”
“士可杀不可辱，钱钧，你有本事直接杀了老子！”
钱钧目眦欲裂，“你以为本指挥不敢？”
“秦壤，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你将我送给巡察使的礼偷偷调换，害的我差点被贬。”
“第二次，你联合何祺，向沈辅宰投诚，将我亲手送进大牢。”
“第三次，你亲手挥刀，意图置我于死地。”
“本指挥看在以前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一次次容忍，换来的却是你变本加厉的伤害。”
说着，他闭上眼睛，“今日若不是有人搭救，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刀下。”
“救命之情，我还给你了。”
“秦壤，以后咱们二人就是敌人，不死不休！”
钱钧也不是真的无能到连手下人都压制不住。
不过，京畿大营情况非常特殊。
秦壤副指挥使跟他有旧，不能打压。
何祺副指挥使是文官安插的人，动不得。
因此才搞得自己格外被动。
之前入狱时，钱钧就犹豫如何对待秦壤这位昔日的生死之交。
还没想好，就等来一把屠刀。
事实上，即便刀真的抵住脖颈时，他依旧不太相信秦壤真的会动手。
可惜，低估了权力的诱惑力。
险些丧命，钱钧怒火中烧，再三挣扎，他还是没对秦壤下死手。
把人揍了一顿后，连夜动用各种关系，把秦家老小全都送出京城。
“秦壤，不管相不相信，本指挥都无愧于心。”
“我承认你很有才华，也很有能力。”
“但是再强调一次，朝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挡在你前面的是本指挥？”
“错了，大错特错。”
“姬朝有能力有才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是整个朝堂才多少位官员？”
“你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
“事实就是，若是没有本指挥照拂，别说成为副指挥使，以你的性格，不被打发边关守城门就是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