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几个人对姜皓月问了一些列跟姜柒月差不多的问题。
两人的回答没什么出入。罗斌放下笔,双手交叠在桌前,突然郑重的问了姜皓月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来这个研究基地?”
姜皓月托腮,好整以暇的抬眸,看他,淡笑不语。
罗斌挑眉,笑容谦和“姜教授对这个问题有什么顾虑吗?”
姜皓月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好奇,这个问题你有没有问过我妹妹?”
罗斌怔了一下“问过如何?没问过又如何?”
姜皓月低笑,他笑起来清风朗月,让人很难生出半点儿讨厌的情绪来。
罗斌稍微晃神,就听到男人低沉清隽的嗓音裹挟着丝丝笑意开口“唔……我啊,就是想让这个国家变得强大,人民挺起脊梁而已。”
罗斌笑了“真这么想?”
姜皓月低头沉思片刻“那要不……以我妹妹的答案为准?”
罗斌噎住“认真的?”
姜皓月点头“我从不开玩笑。”
罗斌失笑“今天的谈话,还请姜教授别放在心上。您上次研究的新武器在边境发挥出了十分好的效果,甚至间接的救了家父一命。罗家都十分感激。”
“为人民服务而已。”姜皓月不会轻易的去领一份莫名其妙的情。“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我的数据计算才完成了九牛一毛。”
“请。”罗斌笑笑,将人请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了。办公室其他几个警卫不解“队长,这就放人了?院长那边儿……”
罗斌脸上的笑容收敛,表情淡淡的睨了眼自己的队员“我们是军人,枪口一致对外,别学那些政客搅弄风雨的心眼子。”
“那院长那边怎么说?”
“说什么?有证据证明这两人有问题吗?”
几人齐齐摇头。人家连门都没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怎么都不能把黑锅扣在人家脑门上。所以几人认命的叹了口气“继续查吧!”
罗斌眯了眯眼,没说话,几乎是默许了他们悲催的感慨。
姜皓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了眼自己桌上的资料。
自己的习惯他自己清楚,这些资料被人翻动过。
他漂亮的桃花眸倏地眯起,眼底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冰寒“啧……真有意思。”
他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却丝毫没有要继续计算的意思,反而是关上了自己实验室的门,然后蒙头睡觉。
姜柒月回到家属院时,还是吉普车送过来的。顿时就招来了家属院嫂子们的关注“呀,大妹子,你回来啦。吃饭了没?嫂子正准备做饭呢,你看你家里多少天没人了,要不到嫂子家吃?”
姜柒月刚下车,就被对门的嫂子热心招呼。
她有些不适应的笑了笑,表情略僵“谢谢嫂子关心,我这边儿事情还多,刚才已经叫警卫员去打饭了。就不麻烦嫂子啦。改天有机会,我再去尝尝嫂子的手艺。”
“大妹子真客气。有空就来啊。对了,我叫周红,我男人跟楚团长是一个团的,是楚团手底下的副营长,叫朱大春。”
“原来是朱副营长的家的嫂子。”姜柒月笑道“之前还多亏朱副营长帮忙了。”
“嗐,有啥帮忙不帮忙的,我家那口子就是有把子力气,有需要就吱一声。”周红笑呵呵的摆摆手“那大妹子你忙吧,有空来嫂子家串门啊。”
“好的。”
姜柒月笑着转身回了家。
身后跟着五位军姿笔挺,手持枪械的军人和一个警卫员张林。
张林看着直接走进院子,在院门和家门口站岗的五位。有心想让坐下来休息,可看着这几位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怂怂的凑到姜柒月身边,尴尬道“咳,那什么,姜同志,您晚餐准备吃点什么?”
姜柒月无奈“有吃的就行。我累了,回房休息一下。”
“好的。那我去食堂打饭,您先休息。”
张林跟几个人交代了一声,转身离开家属院去了食堂。
姜柒月回到自己房间。脸色一白,唇角又溢出了一丝丝血痕。
她垂眸,看着发梢巴掌长的一段红发,眸色深沉。
果然如她所想,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一颗完整心脏的力量。
垂眸思忖片刻,她一步跨入自己的小世界。
盯着那三棵树看了片刻。招手,她的骨剑出现在了手中。
本体逆鳞所化的骨剑,是现如今唯一和她本体相关的东西了。
姜柒月迟疑良久,掌心悄无声息的催生出一团混沌火来。
骨剑在掌心被反复炙烤。渐渐像是化作了一团液体。液体翻滚,隐约可见一块淡金色的鳞片若隐若现。
她的脸色苍白透明,鬓角被汗水打湿,整个人虚弱的摇摇欲坠。现如今的她使用这个火焰,无异于刀尖起舞,十分勉强。
噗——!
一口鲜血喷溅在了掌心。
手中的混沌火瞬间消失,只余一块金鳞在掌心光滑暗淡。
姜柒月噗通一下跌落在了地上。
浑身拾不起一丝力气。
咚咚咚。
卧室门外有人敲门。
姜柒月脸色微变,下一秒回到自己房间床上。
张林推门进来,看到她面色苍白,紧张不已“姜同志,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姜柒月神情有些痛苦,她艰难的捂着心口,难受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张林见状就知道不对。忙喊人进来帮忙。
很快,姜柒月被送往了军区医院。
“医生,姜同志怎么了?”
“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
张林懵逼脸,劳累过度?这怎么可能?姜同志不就是在研究所那边儿接受了一下问询后就回家休息了么?怎么就劳累过度了呢?
但这也不是他一个警卫员能了解的事情。无奈的看了眼病房。这才出去一天就又回来了?
门口照例守着人。张林犹豫了一下,去了护士站询问了楚团长的病房号。这才去找楚君辞。没想到楚团长和姜同志的病房就是两隔壁。
咚咚咚……
荼阿章听到敲门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楚团,这才起身去开门“你是……”
荼阿章之前请假回家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家团长对象的警卫员是张林。表情有些陌生的礼貌询问。
张林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尬笑“咳,你好,我是姜柒月同志的警卫员,过来看望一下楚团长。”
楚君辞一听是柒月的人,激动的开口“进进进,快进!”
张林:……
怎么感觉楚团长这个反应这个画风不太对呢?
看到荼阿章让开通道。张林笑了笑进来。还没说话,就被楚团给问懵逼了“你是柒月的警卫员?你怎么在这儿?柒月呢?没事吧?是她让你来看我的吗?柒月有说想我没?”
张林嘴角克制的抽搐了一下,有那么一秒是有些怀疑人生的。他看着……像……信鸽吗?
“咳,报告楚团长,姜柒月同志心脏病复发又住院了,就在您隔壁。我过来就是给您只会一声,这两天可能姜同志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您,希望您多担待。”
“什么?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嘶——!”
一激动,拉扯到身上的伤口,楚君辞疼的呲牙咧嘴,却什么都顾不上,急的差点儿木乃伊起跳。
把张林和荼阿章吓得够呛。
“别,楚团长你别乱动,小心伤口!”这要是来个二次伤害他可就罪过大了。
张林吓坏了,赶忙解释道“问题不大,多休息就好了。”
楚君辞看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想了想,看向自己的警卫员“小荼,你一会儿把我这儿的麦乳精,糕点,水果都拿去隔壁给柒月。顺便看看还缺什么,帮着置办一下。”
荼阿章一脸为难“团长,我的主要工作现在就是照顾好你,我要是出去了,万一你……”
“没事,你不在身边个两三小时也不打紧,反正我就躺这儿又跑不了。”
荼阿章:……
合着您真是不把三急放在眼里啊。
张林忙摆手“不不不,姜同志那里有我就够了。楚团长身边现在可不能离人。”
“就这么定了。对了小荼,记得跟医院要个轮椅过来给我!”楚君辞看了眼自己不能动的四肢,目露嫌弃。
荼阿章人都麻了,楚团是真不拿自己当病号,为了搞对象,也真是够拼的,身残志坚啊!
姜柒月躺在病床上,身体沉重的像是灌了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手上挂着点滴,脸上还戴着氧气罩。整个人孱弱的有种衰败的味道。
张林和荼阿章两人吭哧吭哧将这两天看望楚君辞的客人带来的礼品一股脑的全部搬到了姜柒月的病房。
荼阿章环顾了一下病房,蹙眉“张同志先收拾着,我去买个暖水瓶和洗漱用品。”
张林一拍脑壳,表情懊恼“瞧我粗心的,我去买吧。”
说着急幻出门,被荼阿章拦住“别,我去就好。我和姜同志也不太熟,不方便照顾,你这在里,她有什么事,也方便支使不是?”
张林一想,也对,感激的笑笑“那我把钱票给你,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荼阿章忙鬼机灵的扭头就跑“钱还是等姜同志醒了以后自个儿还给我们团长把!”
张林:……
该说不说,这还真是有什么样儿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
张林摇摇头,转身开始收拾搬过来的东西。这一看,呦呵!东西可真不少。光是麦乳精就6罐子。可不少钱嘞,还有各种口味的糕点,糖果等等,种类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埋头整理。
天色渐晚,姜柒月终于醒了过来。
身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汹涌,一波一波的侵袭着她本就内里腐败的身体。
“张林……现在什么时间了?”
张林拉开病房门,探头往走廊挂着的钟表看了一眼,道“姜同志,晚上7:06分。”
“我饿了,有吃的吗?”姜柒月唇瓣有些干,饥饿感让她心情有些烦躁。
张林忙将一个饭盒拿了出来“姜同志,刚热好的饭菜,您吃点,这时间点,医院食堂都关门了,所以您多担待。”
姜柒月笑笑“没事,有的吃就行了,我不挑。”
她接过饭盒,里边是清淡的小米粥。另外一个饭盒里有一个白面馒头和半盒土豆丝。
她诧异“还有白面馒头啊。”
张林笑笑“是楚团长说您吃不惯粗粮,让我一定得买精细粮给您。”
姜柒月忍俊不禁“他都包成粽子了,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你可不是别人。”突兀的,一个低沉磁性的笑声带着点儿散漫不羁的痞懒,幽幽的从门口传来。
姜柒月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四肢打着厚厚石膏,大马金刀坐在轮椅上的大块头。
呃……
那逆天的大长腿惨兮兮的架在轮椅上,有种憋屈的无处安放的局促感,看的人有点儿想笑“你怎么来了?这副造型……呃……挺坚强。”
姜柒月忍笑打趣。知道这家伙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没想到那么重的伤不好好躺着,还到处跑。
楚君辞目光倏地幽怨起来。看她时有些委屈“我不在,你都照顾不好自己。我能放心吗?”
呃……!
姜柒月的笑尬在脸上,这让她怎么解释?
她也不想这么脆皮,可现实多少有些扎心了些。
姜柒月没理他,低头默默吃饭。
楚君辞也不打扰,乖乖坐在轮椅上看她吃,一双狭长的鹰眸盛满温柔,不见半点锋芒。
姜柒月吃饭不快,雅致中透着一丝极好的教养。
两个警卫员看两人相处,都识趣的退出了病房。
楚君辞见她吃完,含笑弯唇“柒月,想我没?”
姜柒月无奈“你就不能乖乖养着?”
楚君辞眼眸里全是笑意“唔……我想让柒月养着。”
姜柒月嗔了他一眼“别占便宜没够。”
某人大呼冤枉“柒月,说话得摸着良心啊,你瞧我这样,能占你什么便宜啊。”
姜柒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手指动了动,一枚黑漆漆的药丸子出现在她手中“喏,吃吧。”
“柒月喂我。”某人伸长脖子,笑眯眯的凑近。
姜柒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他实在惨,她都想给这家伙两脚。
伸手,将药塞进他嘴巴里。
指尖轻触到他温凉的唇瓣,突然,一抹湿滑灼热自指尖清扫。
姜柒月像是触电般收手。就看到某个家伙笑眯眯的用舌尖卷走了药丸,一副吃到蜜糖一般,享受的咂吧了一下嘴巴。
姜柒月:……
“流氓!”
楚君辞好笑,他的柒月真可爱,生气的时候也就只会骂他一句流氓了。
“是柒月太甜。”
姜柒月翻身,不想理他。
楚君辞看着窝进被子里,鼓鼓的一团。忍俊不禁“柒月,你不闷吗?出来透个气呗。是不是害羞了呀……”
姜柒月:真想给这货嘴巴堵上!
两人在病房里嬉笑斗嘴,不知不觉晚上10点了。
“快回去,护士该查房了。”姜柒月头痛扶额,真心受不了这家伙黏糊糊的劲儿。
楚君辞刚要点头,突然,病房里一股浓烟弥散开来“不好!柒月小心!”
噗通!
“柒月!”
楚君辞惊恐的叫出了声,下一秒,浓郁的气体被她吸入肺腑,楚君辞脑子一懵,顿时人事不知了。
“怎么两个人?”片刻后,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的俩人,皱眉。
“我们的目标是姜柒月。其他人不用管!”
“这人是姜柒月的对象,楚君辞吧?”
“楚家人?”有人蹙眉,眼神忌惮。
“要不也抓起来?”有人建议。
“算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为首的人拧眉,上边那位等不了了……
很快,姜柒月就被带走,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