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客厅内,风痕端着一碟桃花饼过来,递给虎崽,虎崽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谢谢伯父。”
风痕笑了起来,几个年轮没见,以前爱哭鼻子的小虎崽,如今竟也有模有样了,眼神里带了一点点坚毅。
只是一张脸像极了他阿母,妖娆太过,只看脸有些雌雄莫辨,失了点雄性本色。
寒眠见风痕出来,陪着小虎崽,便站起身走出石殿,打量一遍,哪有半点修晏和凤崽的影子。
眼睛里的担忧更甚,心里慌乱不安,缓缓走进厨房,从身后环住了悦欢欢。
悦欢欢扭头看他,笑的温柔:“寒眠,我给你做了桃花酥,红豆馅的,马上就好,你去桌子边坐好,我把桃花酿也一起拿给你。”
寒眠摇头,手臂又收紧了些:“我在这里等着你,我们一起出去。”
悦欢欢笑了,一两分钟就好,等什么?
轻轻拍了下他的手:“现在就好了,你抱着我,我怎么打开烤炉?”
寒眠俯身,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嘀咕:“你慢慢走嘛,我跟着。”
拖着寒眠一步步走到烤炉边,稍稍弯腰,见他也不松手,竟跟着一起弯下来,悦欢欢绷不住,笑的眉眼弯弯。
这些年,寒眠好像越来越粘人了,还学会了耍赖,总是毫无预兆,冷不丁的就来这么一出,时常都让她有些恍惚,印象里那个清冷沉默的寒眠,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他偶尔耍一次赖后,第二天又恢复成往日低眉浅笑的模样,不见前一天的一点痕迹,悦欢欢都快被他闹得精神分裂了。
桃花林里,靠在树干上的修晏,被凤崽的话,惊的失了神,第一次给她带上年轮铃时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时崽崽才半岁。
那张可可爱爱的小脸和眼前明媚如春花的笑脸,在他眼前不停交错,修晏头疼欲裂,闪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刚想逃离,便听到凤崽一声惊呼,修晏慌忙转身,凤崽倒在地上,细白的脚踝处,多了两道浅浅的血痕。
修晏急了,几步跑过去,蹲下身,慌乱的从怀里掏出蚌珠丹,想要给她喂下去。
手刚到唇边,又停了下来,稍稍后退了一些,把蚌珠丹递给凤崽。
凤崽眼睛里带了笑意:“修晏哥哥,蚌珠丹只剩最后一颗了。”
修晏扫了下她的脚踝,见她始终不接,眼睛里带了一丝红:“张嘴。”
“两颗蚌珠丹,你都要这样浪费掉吗?”
修晏愣了神,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凤崽五岁时,他带着去摘果子,崽崽不愿化形,硬要他抱着。
树木太密,不小心被枝蔓划到了小手臂,红痕很重,差点流了血,他心太慌,怕她疼,焦急之下,喂了一颗蚌珠丹。
红痕立马消失,小手臂白白净净,凤崽喊着,她都没感觉到疼。
都快流血了,怎么会不疼,他到现在也忘不掉那小小的手臂上,刺目的红。
“凤崽乖,张嘴。”修晏红了眼角。
“修晏哥哥,你的第一反应,比你的身体更诚实。”
指尖湿热感传来,带着微微的痒,修晏匆忙抽回手,想后退几步,却忘了他是蹲着的姿态。
慌乱间一个不稳,后仰了过去,凤崽顺势跌进了他披散的长发里。
“凤崽,我说过,不要伸舌头。”慌忙扶起凤崽,修晏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暗哑。
可凤崽温热的手却贴上了他的心口:“修晏哥哥,你听,是你心跳的声音。”
嫩白的手顺着心口往下滑,被修晏猛然擒住:“凤崽,我和你说过,你长大了,除了你的伴侣外,雄性的身体不能随便摸,要记住。”
凤崽眯眼笑:“可是,修晏哥哥,我很早就说过,你是我的伴侣。”
“胡闹,我是你伯父!长这么大了,还是喜欢胡言乱语!”修晏脑袋嗡嗡的,匆忙站起身,语气里带了从不曾有过的严厉。
凤崽小时候那样说,他以为她是胡言乱语,从未当过真。
后来又不肯自己睡,在门前哭闹,他觉得小崽崽都是这样,以后一个人睡习惯了就不会哭了。
再后来,总是黏着他,他觉得崽崽是他从小带大的,依恋他,不懂得避讳很正常,长大后就好了。
可现在她长大了……
凤崽紧跟过来,手又贴上了胸口:“你不想让这里有个小凤凰吗?可是,我想有个海蛟,很早就想,你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指尖透过薄薄一层鲛绡,戳在了修晏心口正中的位置:“修晏哥哥,我知道,你也想,对不对?”
“够了!”
唇上的温润柔软惊的修晏回了神,攥住凤崽的手腕甩了出去。
满阶的威压暴走,震得花瓣簌簌而落,凤崽背靠树干,腰身被细如牛毛的金丝蔓缚住。
修晏看着满地的落花突然呼吸困难,十几年前,他把那个还没手掌大的小不点,捧在手心时,何曾想过,有一日,会将她缚在这粗糙的树干上。
凤崽忽然轻笑:“修晏哥哥,你的金丝蔓绕错位置了。”
她晃了晃手腕,阳光正透过枝丫的缝隙,照在雪白的肌肤上,红唇轻启:“该锁这里才对。”
指尖点着的锁骨下方,正是海蛟一族求偶时,亲吻的位置。
修晏闭了眼,抬手收回金丝蔓,冲出了桃林。
凤崽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蚌珠丹,小心的包裹好,揣在了心口。
摸着手腕上的年轮铃,眼底带了丝丝落寞。
不是她心狠,非要用他许下的诺言逼他,这么多年,他始终抗拒她的靠近。
她以为修晏是顾及她还未成年,想着不急,反正他是喜欢她的,那么细致温柔,小心翼翼的养了她十几年,怎么会不喜欢。
成人礼时,她满怀期待,终于长大,可以和修晏哥哥结侣了,可修晏送她的成人礼,是两块双生的血影珊瑚。
扣在一起,严丝合缝,一面显现着凤凰,一面空白。
修晏的话在她耳边炸了很久:“凤崽,你长大了,待你结侣后,他的印迹会自动出现在这一面,双生相伴,永远也不会分开,漫长岁月,有人陪着,凤崽便不会孤单了。”
她在那一刻才明白,修晏根本没想过要和她结侣。
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难过消沉了半个寒季后,她还是放不下,更不相信,修晏不喜欢她。
暖季来临,落红如期而至,她忐忑不安中又带了丝丝兴奋。
落红结束,便是发情期了吧?听说雌性发情期会散发出蜜桃样的香气,对雄性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可她落红都结束很多天了,也没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更没觉得对修晏有什么吸引力。
阿母说她没有发情期,难道自己也没有吗?
越想越烦躁,便忍不住想要试一试,鼓足勇气,硬着头皮靠近修晏,结果,果然是失败了,还气的他绑上了金丝蔓。
可这也不怕,修晏答应过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她盼了十几年,再等三十天,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