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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窗外雷声沉闷地滚动着,铅灰色的云层间,不时迸发出青白色的闪电,将骤然昏暗的街道照得雪亮。

人行道上,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公文包和手提袋被紧紧抱在胸前挡雨。

沿街电器商场的展示屏幕上,气象台发布的暴雨预警正以异常频率滚动播放,机械女声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溪攀市气象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受强对流天气系统影响,预计未来72小时,我市周边乡镇将出现100毫米以上特大暴雨,并伴有短时雷暴大风。

市防汛抗旱指挥部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减少不必要外出,避免前往低洼地带,车辆请勿停放在易涝区域。

注意防范山洪、滑坡等次生灾害,相关部门已启动应急响应,加强排水调度。

最新天气动态请关注溪攀市气象台官方发布。”

..............

——晚上8点17分,溪攀市气象局大楼灯火通明。

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值班员小陈攥着刚打印出的雷达图,快步冲向会商室,在拐角处险些与端着咖啡的实习生撞个满怀。

\"让一下!西边回波突然增强!\"

角落里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组长一把抓起听筒。

随着通话进行,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沧月江金德镇水利站报告,河道水位十分钟内上涨了半米...他们在询问降水峰值预计达到多少?\"

\"立即将实时数据,投影到二号屏幕!\"

异事局局长李丁华猛地拍案而起,\"即刻升级为红色预警!通知防汛指挥部,要求他们立即组织低洼地区群众转移!\"

\"可是局长!\"

祝无双盯着大屏幕上,如怪兽般狰狞的雷达回波,那些猩红色的斑块,正在吞噬地图上的乡镇名称,\"沧月江沿岸的堤防工程怎么办?\"

\"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丁华一把扯下衣架上还在滴水的雨衣,\"立即增派应急力量,优先确保群众和重要物资转移!\"

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雷向东这个混蛋!为了政绩连人命都不顾了吗?!\"

转身欲走时,他突然停住脚步,对颜白虎厉声道:\"通知平台操作员,将沧月江事件响应等级提升至地级!所有责任由我承担!大不了去守暗狱!\"

\"明白!\"颜白虎立即领命而去。

事实上,早在半个月前,第十四特别观察局就向李丁华发出过预警,加之沧月江流域近期事故频发,他早已将相关报告呈递溪攀市政府。

然而市长雷向东以\"缺乏确凿证据,不宜劳师动众\"为由予以驳回。

更棘手的是,由于近期全国范围内突发事件激增,即便将文件直呈总部,也迟迟得不到批复。

一行人疾步穿过大厅,李丁华在玻璃门前骤然止步。

透过水汽氤氲的玻璃,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雨幕厚重得仿佛天地间垂下的巨帘。

他的拳头在身侧,反复攥紧又松开,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联系人列表快速滑动。

当\"酆都\"二字映入眼帘时,他的拇指悬停在拨号键上方,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兜里。

\"走!\"他猛地拉开大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拍打在脸上。

身后众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如同利剑般刺入狂暴的雨幕中。

此刻谁都清楚,这已不是寻常的防洪抢险——必须直指灾祸的源头。

.................

沧月江如一条暴怒的巨龙,自长江奔腾而下。

这条全长480公里的水道,流经林桂、安吉两市后,此刻正在溪攀与蚌洲这两座下游城市肆虐。

往日温顺的江水如今彻底暴走,浊浪排空,十余丈高的水墙一次次撞击着河堤,每一次冲击都让大地震颤。

五公里长的堤岸上,探照灯刺破雨幕,上万名抢险人员正在与时间赛跑。

——驻军官兵肩扛沙袋在泥泞中狂奔,地方干部嘶哑着嗓子指挥调度,连白发苍苍的老农,都自发加入传递物资的队伍。

\"活了七十三年,没见过这样的天漏啊...\"

洋溪村头的张老汉,望着自家摇摇欲坠的土坯房,紧了紧破旧的蓑衣,拄着拐杖往堤坝方向蹒跚而行,想趁自己还能动弹的时候去出一份力。

雨水顺着他的皱纹沟壑纵横流淌,每一步都在及膝的积水中,艰难跋涉。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像是千万根骨头同时折断的脆响,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轰鸣。

\"决堤了!!!快跑——!!\"上万人惊恐的声浪,仿佛瞬间盖过暴雨。

只见五百米外的堤坝,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混凝土护坡像纸片般被撕开。

一道漆黑的裂痕闪电般蔓延,随后——

轰!!!

数十万吨江水喷涌而出,形成一道二十多米高的死亡水墙。

所过之处,卡车像玩具般被卷上半空,电线杆拦腰折断爆出刺目火花。

浑浊的浪头里裹挟着整棵大树、屋顶残骸甚至牲畜,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冲向村庄。

张老汉的蓑衣被狂风猛地掀起,他呆立在原地,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灭顶之灾。

最后一刻,老人突然举起枯瘦的手臂,对着滔天巨浪,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

与下游的惨烈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位于上游的林桂市,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

伏波山方圆二十里内,风雨止息,连空气都凝滞得,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禁锢。

此刻江面上,却是另一番骇人景象——墨汁般的江水翻涌咆哮,狂风卷着暴雨在江心肆虐。

然而这般异象对世代居住于,这里的山民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

老人们叼着旱烟蹲在屋檐下,浑浊的目光穿过雨幕望向伏波山巅,脸上浮现出近乎麻木的虔诚。

\"白龙寺的金佛又显灵喽。\"

村口杂货铺的王掌柜,擦拭着柜台上的檀香,对驻足避雨的游客解释道:\"自打洪武年间起,这伏波山方圆二十里就从没遭过灾。\"

他抬手指向江心,那里正有十余丈高的浊浪腾空而起,却在逼近山体时,如同撞上透明屏障般轰然溃散。

\"瞧见没?浪头到了山跟前,自个儿就伏下去了——要不怎么叫伏波山呢?\"

作为林桂市重点打造的旅游胜地,白龙寺金殿内终日香火缭绕。

此刻虽值暴雨季节,仍有数十名游客跪在鎏金佛像前,虔诚叩首。

佛像低垂的眼睑上,凝结着百年烟熏的痕迹,掌心向上的右手镀金层已被摸得发亮。

殿外功德箱里塞满百元大钞,电子显示屏上滚动着,今日香火钱数额:1,247,850元。

山脚下,导游正用扩音器向旅游团,背诵千篇一律的解说词:\"伏波山与白龙寺究竟孰先孰后,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有地质学家称山体岩石存在人工雕琢痕迹,但寺内明代碑文明载'依山建寺'...\"

解说声突然被江面传来的闷响打断,只见一道黑影在浊流中一闪而过,岸边拍照的游客惊呼着举起手机,却只拍到翻涌的泡沫。

伏波山背阴处的老松树上,几道崭新的爪痕深入树干寸余,松脂混合着雨水缓缓滴落。

守山五十年的陈老汉蹲在树根处,用烟袋锅拨弄着泥土里半掩的鳞状物,——那东西泛着青铜光泽,边缘却如新生蛇蜕般柔软湿润。

..........

七日后,上午10:35,暴雨依旧在下,雨水不再是滴落,而是像天河决堤,整片天空都在向下倒水。

砸得地面震颤,屋檐炸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洪水吞噬。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天幕,照亮了陈风阴郁的面容。

他这几日,本在地下四层潜心祭炼金蚕蛊,却被突如其来的地下河倒灌打断。

——浑浊的河水,带着刺骨的阴寒漫入炼器室,将布设的符阵冲得七零八落。

\"晦气!\"

陈风低声咒骂,袖袍一挥,数道符箓飞出,将暗门彻底封死。

祭炼之事既已中断,他索性拂袖而出,不过由于闭关期间隔绝外界联系,此刻尚不知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刚踏入别墅大厅,陈风眉头骤然紧锁。

尽管深居地下,他对时辰的感知,却分毫不差——此刻理当是白昼,可窗外却漆黑如墨。

更诡异的是,整栋别墅竟未点一盏灯,那些侍奉左右的纸人仕女,素来模仿凡人习性,断不会任由宅邸陷入黑暗。

“这么高档的小区,总不能是停电吧?”他自嘲了一下,走到一座亭灯前按下开关,可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正疑虑间,两道身影慌慌张张自廊下奔来。三眼乌鸦扑棱着湿漉漉的翅膀,千岁黑猫炸着毛,一左一右扑到陈风脚边,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老爷!大事不好!水、水要淹过来了!!\"三眼嗓音嘶哑,鸟喙开合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陈风冷声呵斥,目光如刀锋般扫过。

三眼吓得猛扇自己嘴巴两翅膀,连忙稳住心神继续道:\"老爷恕罪!外面暴雨已持续七天七夜,沧月江决堤,洪水距咱们鹿鸣小区已不足三里!\"

\"喵——!\"千岁弓着背附和,金瞳里满是惊惶。

陈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嗤笑。

沧月江距此少说八九公里,且鹿鸣小区地势高出江面十余丈,洪水岂能逆流而上?

可转念一想,三眼虽聒噪却从不敢妄言,千岁更是机敏过人......

旋即,他大步流星走向门外,刚推开雕花楠木门,眼前的景象便让他瞳孔骤缩——

远处天地相接之处,一道灰白的水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

那不是寻常的洪水,而是一堵接天连地的水墙,所过之处吞没田野、推倒电塔,连成片的树林在浪头前,好似芦苇般折断。

更骇人的是水面下,泛着不自然的幽暗,隐约可见漩涡中,翻滚着房屋残骸与牲畜尸体。

\"嘶......!

这是......天漏了?\"

自认见过大场面的陈风,第一次见到大自然的伟力,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这等伟力面前,世间万物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3400大章,来点评分中和一下吧,又有人恶评了,难受(╯﹏╰))